第964章：只做引见

回到饭店，山伢子做了四个菜，烫上一壶酒，在静修室摆了张小桌，跟锦玉席地而坐。

山伢子把江溟的事，唐召义的事，自己在魔界的亲身经历，毫不隐晦地告诉了锦玉。

锦玉听完之后，静默半晌才问道：“真君以为，魔族意欲何为？”

山伢子答道：“我以为，他们是要釜底抽薪，以绝仙界后续之力，但魔界远高于人界，其着眼之局也必远大于你我，恐怕其真正的意图，不到显时，难以揣测。”

锦玉点头，说道：“所幸魔族比传说中讲道理，没有强迫咱们加入。”

山伢子说道：“实力相差太过悬殊，讲不讲道理完全看他们的心情。”

锦玉拱手说道：“真君，我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当讲否？”

山伢子笑了笑，这种虚礼多了是耽误事儿，当讲否？连是什么事都不知道，鬼才知道当不当讲。

山伢子说道：“尊主请讲。”

锦玉说道：“我想学真君独创的采纳功。”

山伢子笑，他想到了，采纳功是他唯一能给锦玉的好处，说道：“采纳功并非我一人独创，尊主想学也不难，随我去御仙阁，由阁主召集另外三位观主，一同评定。”

锦玉微一皱眉，面现难色，山伢子问道：“尊主有何难处？”

锦玉答道：“我本是无名后辈，只怕难容于长者。”

山伢子说道：“采纳功是修炼的捷径，其威力非同小可，创出此功后，我与阁主及三位观主定有盟约，非善者不传，非信者不传，非能约束者不传。”

锦玉神色凝重，山伢子又说道：“魔界招募人才，尚要设置试炼，更何况咱们自诩正道之士？如今魔族异动，四处招揽能人，我本不是个闭门自封的性子，也知值此风云变幻之际，当以己能惠及同修，寄望众志成城，但既有盟约，必要守信，还望尊主见谅。”

锦玉拱手说道：“真君言重了，我愿随真君前往御仙阁。”

阁主发了帖，三位观主相继来到御仙阁，阳玉真君说道：“别的先不要说，石观主先给我们几个老家伙做桌佳肴。”

山伢子笑着起身，凌波仙子嗔道：“你怎么就知道吃？”

阳玉真君答道：“我都这个岁数了，还能吃几顿？他又不是我的弟子，离着又山长水远，见一回不容易。”

凌波仙子斜眼瞪着他，阳玉真人说道：“有本事你别吃。”

摆上席，先吃得差不多了，阳玉真君才问阁主：“道兄，你以为此事如何？”

阁主看着锦玉问道：“何为善？”

锦玉微一皱眉，答道：“严己宽人，心正意正，遵大道，处无为，怜世人疾苦，行大义之事，是为善。”

阁主微笑着说道：“倒也没错。”

锦玉用不解的目光看着阁主，阁主问山伢子：“石真君，你以为，何为善？”

山伢子答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量力而行，不给别人添麻烦。”

阳玉真君呵呵一笑，说道：“他这性子，很容易就把心性不稳的人带偏了，他说的不作数。”

凌波仙子接口说道：“是不能作数，心里这杆秤轻易端不稳，还是要有教条约束，否则稍有不慎，便会堕入魔道。”

阁主微笑着点头，又问锦玉：“何为信？”

锦玉先看山伢子，璞真真君说道：“你莫看他，他是个浑人，你跟他学不来，你就说你的吧。”

锦玉琢磨了一会儿才说道：“答应别人的事一定要做到。”

山伢子说道：“那你轻易不要答应别人什么事。”

锦玉看他，山伢子说道：“信者诚也，为道之根本，不在言语之诺，而在心之坦荡。”

阁主又问锦玉：“何为约束？”

锦玉扭头问山伢子：“何为约束？”

山伢子失笑，答道：“我若教你，就要保证能灭了你，我保证不了，所以才带你来见阁主及三位观主。”

锦玉恍然，阁主说道：“魔族招募人才，你御鬼门首当其冲，是应该尽快提升法力，以备不测，但你不是我们任何人的弟子，我们无法对你考评，况且考评一事，耗时甚巨，所以，你若想学采纳功，就要留下魂记，以供我们约束。”

锦玉点头，他知道，他对善和信的回答，没能让阁主满意，所以就要归到可约束的条件下，说道：“晚辈愿意留下魂记。”

宴席散去，锦玉跟着阁主和三位观主去了后山，山伢子跟着玉芷上了二楼。

玉芷坐下后问道：“什么事？”

山伢子答道：“没事，不爱跟他们掺和，陪你待会儿。”

玉芷一愣，旋即蹙眉瞪他。

山伢子笑着说道：“我跟他们又不是一辈儿的，况且我不想掺和锦玉的事，万一将来锦玉出什么乱子，让他们去收拾就好，我只是个引见人。”

玉芷问道：“那你还留下干嘛？走吧。”

山伢子答道：“就这么走了，未免太明显了，等他们把事办完再走。”

玉芷白了他一眼，随手拿起本书，倚着凭几翻看，不再理山伢子。

山伢子倍觉无聊，本来想跟玉芷聊聊天，但真正坐到一处，却发觉也没什么可聊的。

静默了一会儿，山伢子问道：“你看什么呐？”

玉芷翻起目光看着他，问道：“闲呐？”

山伢子答道：“是啊。”

玉芷放下书，焚香、烹茶，然后摆上棋盘，问道：“还记得怎么下棋吗？”

山伢子微笑着答道：“你我似乎从未对弈过。”

玉芷落子，说道：“你太忙了。”

山伢子笑，拈棋落子。

下了一会儿，玉芷问道：“他为什么叫御鬼门？”

山伢子答道：“不知道，我跟他不熟。”

玉芷说道：“猜。”

山伢子答道：“或许是向往御仙阁，但生前无缘，死后便弄个御鬼门，聊慰心愿。”

玉芷轻声问道：“若有朝一日，他将采纳功教给魔族，如何是好？”

山伢子答道：“你多虑了，魔界的灵气本就比人界要强盛，即使没有采纳功，也一样比咱们厉害得多，况且我徒弟江溟去了魔界，原本这采纳功就不保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