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清一边帮苏寒烟清洗，一边在嘴里念叨。

“十年前，这里有过一次泥石流，所有的人都被埋了，包括聪聪的爸爸。那年聪聪刚刚五岁，受了刺激，就再也长不大了，哎！我跟你说这些，就是想要告诉你，人活在这世上，那就是遭罪来的。所以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

她只管念叨，也不管苏寒烟听没听见。

等给苏寒烟擦洗完，她用一条干净的旧被单裹住了她，把她放到了床上。

“这是我的床，你就睡这里，我跟聪聪睡外面，睡他的房间。”说着，她用毛巾帮苏寒烟擦了几下头发，“我这里没有电吹风，头发先用毛巾擦擦，一会就会干。我先去做饭了，你不要乱跑，山里有猛兽，很可怕的。”

伍清出去后，屋子里便安静下来。

苏寒烟睁开了眼睛，浑身没有半分的力气。

扭过头，床头上是一盏煤油灯。

她就一直盯着那跳跃的光线，到了眼睛刺痛，才闭上了双眼。

“天仙姐姐，你平时在哪里玩啊？还有，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一个孩子气的声音响了起来。

苏寒烟茫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明明看上去有十几岁，但是说话动作表情又像是几岁的男孩子。

“天仙姐姐，这里只有我和妈妈，你来了就好了，可以陪我玩了。”

聪聪搬了一根条凳放到了床前，自己坐在了条凳上，手撑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苏寒烟。

“天仙姐姐……”苏寒烟的声音是沙哑的。

“对啊！天仙姐姐……”聪聪眨着眼睛，很喜欢的样子。

“我是谁？”苏寒烟的头很痛，脑子里痛得快炸掉了。

“你是天仙姐姐啊！”聪聪指指上面的方向，“你是从那里来的，那里白茫茫的，很漂亮。”

苏寒烟蹙着眉头，“什么是白茫茫的？”

“对啊！你告诉我，什么是白茫茫的啊？”聪聪慢慢地趴在了床沿上，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还是紧紧地盯着苏寒烟看。

好像怎么都看不够一样。

“天啊！我是谁啊？这里是哪里？”苏寒烟很害怕，浑身发抖。

“你是天仙姐姐啊！真的，这里是我的家，你就是来陪我的，是不是？我很乖的，所以你从天上下来陪我的？”

聪聪歪着头，笃定眼前这个就是天仙了。

可真要问他什么是天仙，他又一问三不知了。

“天仙姐姐？”

大脑当机的苏寒烟这会连天仙姐姐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有些抓狂，“我丢了东西了……我丢了东西……”

她觉得自己是丢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可那是什么，她讲不出来。

“聪聪，吃饭了。”

这时，伍清走了进来。

当她看到苏寒烟睁开了眼睛，欣喜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醒了吗？姑娘！”

“你是谁？”

苏寒烟害怕地缩回了手。

忽然，她抬手捂住了头，“走开，都走开，我不要在这里，我不要在这里。”

她扑腾着想要跳下床，没想到身体被床单裹住了，倾倒的身体撞到了桌子，打翻了上面的煤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