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力地拉着夏雨橙的手，泪眼模糊中的那张五官精致的面容如同刻进了他的心底。

原来，真的是死到临头已成空，什么都没有了，最后能够给他温暖的，唯有他从不看重的亲情。

其实他早就猜到夏雨橙是自己的女儿了，只是没有想到她的妈妈会是尹曼。

她从小到大吃的那些苦，都是他给她带来的。

“帮我……给你妈妈说一声……对不起！”顾维钧有气无力地说着，“跟她说，下辈子……不见！”

他说完，难受的大口呼吸着。

尹曼是千金大小姐，美丽高贵，若不是遇上他，际遇不会如此。而他的这些儿女，也就不会这样痛苦了。

顾少阳的死，顾千羽的病，夏雨橙的苦，哪一个不是因为他当年种下的那枚苦果？

本来他选择了金钱和地位，就该把爱情给放弃了。可是他却什么都要抓在手里，结果到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还让身边的亲人受累。

“我要去见你的哥哥了，我要跟他说……对不起！”顾维钧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对不起的人太多了，全都是自己的骨肉血亲，群都是把感情和身心都倾注于他身上的女人。

夏雨橙哭着摇头，紧紧握住顾维钧的手，命运如此捉人，那些过往就像是一场大戏，跃然眼前，浮上心头。

被报复的人和起心报复的人，谁也没有从这场过往中幸免。

她的眼泪弄湿了顾维钧的手，他看着她，面颊上仿若是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那么的满足，那么的安心。

“不要怪千羽，好好经营……HC，我相信你，橙橙……别为爸爸掉眼泪，不值得……不值得……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顾维钧痛哭流涕，无力而又无奈。

“爸爸……”夏雨橙低着头，前额抵住了顾维钧的手，眼泪扑簌簌的掉落着，“爸爸……”

她喊得含糊不清，可终究还是喊了出来。

从小到大，她不是没有渴望过叫一声爸爸，只是她的认知里面，她是没有爸爸的。

上学的时候，看见别人都有爸爸，她也不敢问去问妈妈。直到有一次哥哥告诉她，他们的爸爸很早就去世了。

她真的没有想到，她的亲生父亲会是顾维钧。

“橙橙……我是罪有应得……别难过了，好好过日子，风颢是个很好的男人……”顾维钧的嘴角抽搐着，心情很激动，那模模糊糊的声音，他是听到了的。

有了这声爸爸，他想自己也该安心了。

“我可以瞑目了……”顾维钧死死地抓住了夏雨橙的手，一下用力之后，忽然撒了手，眸光涣散没了焦距。

“爸爸……爸爸……”夏雨橙惊声尖叫，瞬间起身冲出了病房，“医生……医生……”

……

顾维钧陷入了昏迷，病危通知单再次开了出来。

夏雨橙坐在病房外的走廊上，看着进进出出的医生和护士，神情茫然。

一个那么强势的男人居然是在这样的惨状下走向了死亡，那张消瘦蜡黄的脸清晰地印在了她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