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锦风没有立即回。
迟之谦说过【你是真不怕,凌董在走之前,知道他的女儿委屈自己嫁给你来讨他的欢心?若是他知道了,那怕是……走了,也不得安稳。】
凌锦风忽然想抽烟,他甚少甚少去抽。
拿起来,含在嘴边,停顿,抬头,看着肖妍,“可以抽么?”
“当然。”
他打开打火机,火苗窜上来,淡蓝色的火印上了他漆黑的眸,愁绪、烦燥、隐忍。两秒后,手一甩,打火机的盖子盖上,扔上了桌子,烟到底是没有点。
拿下来,掐成两段,扔进垃圾桶。
从女性视角来说,他的这个举动,是挺让人心动的,也让人欣赏。订婚被放鸽子,他没有发火;心情烦燥,有女性在场,又没有点烟。
“自然是真心想结婚,这不是儿戏。”他回。
“凌总,其实……说说真话也好。”
“肖小姐。”凌锦风打断她,“我想你应该知道,我追了她两年,娶她自然出自真心。你这么问,是知道了凌董的病情?”
“我才知道。”追了两年啊,这一点肖妍还真的不知道,“所以我不得不这么想。”毕竟她身边还有一个迟之谦,两个人好像没有真的了断。
“我们相爱,会谈到婚姻,水到渠成。”凌锦风捻着手指,上面还有尼古丁的味道。
“如此,最好是不过。你和我妹妹也确实挺配,我舅舅一家,对你也很满意。而且,既然相爱。”肖妍笑着,“我想她应该不至于不回来,也不至于不联系家里的任何一下人,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
“我来联系她,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无论如何我会用最短的时间把她揪回来。虽然说了没用,但还是想说,还请凌总多多包含小希的任性,她……她被我们凌家的人给惯坏了。”
凌锦风起身,这件事情他不想再谈下去,所以没有给肖妍任何回答。
“我送你下楼。”
“好。”
凌锦风送肖妍上车,看到车子离开,他站在漆黑的停车场里,仰头,闭眼,这股情绪他该如何消下去。
【我想她应该不至于不回来,也不至于不联系家里的任何一下人,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给耽搁了。】
他忽然睁眼,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快速发酵!
凌小希没有联系凌家的任何一个人?
再联想到昨天晚上,他说他给凌小希打电话都没有找到本人时,迟之谦那一瞬间的神情变化。
他脑子里发酵的东西,一下子汇聚成了无数个点,最后砰地撞在一起!
坏了!
联系助理。
“查飞往新加坡最近的航班,给我订机票,速度!”
………
伦敦。
前段时间正好碰上了梅雨天气,一连下了七天的雨,都没有停过。不过刚刚放晴,天气依旧潮湿,怎么也没有把那股燥热掩去。
别墅里。
少女穿着浅色的裙子,正在整理花花草草。前几天被雨水冲击的七零八落,今天园丁忙了大半天,她闲来无事,也来帮帮忙。她一头的及腰长发此时只到肩头,头发一短就更显得她的娇~小玲珑,不盈一握的腰以及细细的手腕。
手上满是泥土,脸上也是。
园丁看她细皮嫩肉的,便嘱咐她把旁边冲歪的花草扶起来就行了,这哪儿像个干活的料,况且眼晴还看不见,全靠手摸。
“大叔,您教我种花吧。”她声音轻柔,流利的英语。
“行啊,等你眼晴好了,我就教你。前段日子送你从中国过来的人,不是说找到了捐献眼角膜的人?”
她摸索着花,丝毫不介意脏乱的泥土,她看起来就是一个需要人保护的邻家小丫头,很容易激发人的保护欲。
“确实是找到了,只不过……”她欲言又止。
“不要犹豫,该做就去做。这世界上像你这样漂亮的眼晴,不多,一直看不见,很可惜。待眼晴一好,和先生婚一结,完美。”大叔在这个房子里也有好多年了。
这个别墅佣人不多,只有三个。
一个照顾她的生活起居,一个园丁大叔及院落的卫生,还有一个司机,就这样,都照顾她好些年了。
结婚……
纪容希捏着泥巴,想着来伦敦的时候,他对她说过的话。
【若真的想呆在国内,我限制不了你。但是,不要说谎。你是诚实的女孩儿,不要用这种下三滥的伎俩。】
他说她是女孩儿,可同时又说她用了下三滥的招数。
【我保护你,是我妈教我的。本来我应该保护的是没有出生的妹妹,你正好在这个关口来了。不要呆在我身边,我会伤害你。我不想看到那个画面,如果我娶不了她,也不会娶你。】
按照他自小对自己的保护和爱护,他说这种话一定是委婉再委婉,换作别人怕是会说得很伤人。但是怎么办呢,纪容希已经觉得这话让她难受得不得了,已经很伤她。
毕竟他这么多年,对她连吼都没有,重话少之又少。
所以,她接受不了。
也接受不了他娶别人。
她的人生就只有一个目标,嫁给她。
“想什么呢?”这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
她慢慢的松开手,把泥巴给扔下,起来,没有说话。
“我说你这什么态度,我是你~妈。”被人家姓迟的赶到这里来,有脸?
她还是没有说话。
“纪容希!”罗霁袖吼了声,走到她的面前,大声指责:“自来到这里后,你正眼都没有给过我一个,你什么意思。”
纪容希脸色平淡,“我都瞎了,你还想让我怎么看你。”
“你。”纪容希跑到这里来,本来就有火,奈何这个女儿还从来没有好好喊她一声妈,没出息,连个男人都搞不定,衣服脱了,钻进他的床,就不信他不负责!
她忍了没有发火。
“换身衣服,去医院,要做手术了,你还在这儿干什么呢!”罗霁袖白了她一眼,也不扶她去屋里换衣服,自行到车上,打开化妆包,自个儿换。
纪容希已经习惯母亲的这种态度,神情自若。到楼上,不需要人扶,她也行走自如,到底是自己的家。把照顾她的阿姨叫来,帮她换衣服,再叫司机送她们去医院。
……
纪容希躺下来,罗霁绣咕噜了一声,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纪容希没理。
“手术在两个小时以后。”罗霁绣再次强调,“你想不想说些什么?”
纪容希闭上眼晴,“不是之谦找的人么,直接做就是,我没什么想说的。”
罗霁绣突然笑了起来,边笑边指着纪容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