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城市还在热闹着,还在新年的气氛里,街头,车辆不多,随处可见殷红殷红的灯笼。
左盼没有敢看那么红的灯笼,一看到就想起了那天在浴缸里看到的血,一片赤红,如同岩浆,烤着双眸,辛辣、钻入心扉的撕裂。
她闭着眼睛,给出租车司机报了阳光以北的地址。
车上,司机可能是看出来她心情不好,所以一直在说话,想都她开心。
左盼最后没有办法,只能道,“不好意思,我眼睛有点不舒服,我想休息会儿。”
“好好,到了我叫你,你放心。这大过年的,我绝对不会做坏事。”
左盼笑了下,她现在带着口罩,挺着一个肚子,有什么值得对方对一个孕妇做坏事的。
出租车的后面。
迈巴赫一直跟着,正驾的窗户打开,男人的手伸到外面,摇头夹在了手指中间,风来,吹着青烟走出了一条蜿蜒的旅途,在路灯之下,迷迷雾雾,哀戚低迷。
男人手腕上的腕表在夜灯下,发着熠熠生辉的光芒。
烟一直燃着,男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吸一口,一直到阳光以北。
出租车停了五分钟,都没有见人下来。迟御推门下车,去敲司机的窗户,司机打开门。
“先生……迟少爷?是您啊。”
“她怎么回事?”
“是这样,她在我车上睡着了,我看她一个孕妇,精神又很不好,心情也很差,就没好意思叫她,想着在这儿等一会儿。”
这大过年的,除非是碰到什么悲痛欲绝的事儿了,否则谁愿意大晚上的出来打车,还受不了的在出租车上睡觉,谁不知道大半夜做出租很危险。
迟御打开钱包,从里面拿出一叠钱来,递给他。
“一会儿会有人来接她进去,辛苦了。”
“不辛苦,谢谢迟少爷。”
迟御从玻璃上瞄了一眼她,离去。给凌小希打电话,凌小希不在小区,但还是在二十分钟后赶了过来。
把左盼给带了进去,迟御这才离开。
四天里,第一次回到迟家。
……
快十一点了,迟瑞还没有睡,坐在客厅,研究着他的欺棋盘。
他进去,迟瑞一颗棋子砰的一声砸到了棋盘上!
“你还知道回来?”
“来给你问个安,这么晚,父亲身体不好就早点去休息。”
“你这意思是个还要走?”
“是。”
“放肆,这几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我就奇怪,当初你多讨厌她,现在这是在干什么!!”
迟御的身姿站的笔直,看着迟瑞,道:“我一直很想知道你当初让我娶她的理由,因为她救过你的命,因为她是你情人的侄女?”
“什么话,什么情人!!”迟瑞反驳!
“用情人二字,你觉得我在诋毁她?迟老先生还真是用情至深。可既然是这样,现在怎么又急着要我离婚?你是在玩我,还是想证明你的话依然有着主宰一切的魄力!”
迟瑞的脸,一下子僵住!
可能是迟御这话,捅到了他的心眼上!
“据我所知,左盼的姑姑现在依旧单身,你大可以去找她,我不会反对。如果你有那个能力,你们在生一个,我愿意把迟家的继承权都给我未来的弟弟妹妹。”
“混账!”迟瑞大发雷霆,“你这是什么意思?”
迟御不惊不慌,“迟家的儿媳妇要一个清白的没有任何污点的女人,左盼的全身都是污点,配不上迟家,那我……离开。”
迟瑞的瞳孔一瞬间睁大,胸口起伏,震惊:“你……你说什么?!”
他嗖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几步窜到迟御的面前,“你要离开?”
“有大哥。”
迟之谦,他有那个能力掌管迟家的一切!
啪!
一巴掌煽到了迟御的脸上,“迟御,你简直放无法无天!你先前疯玩我不管,现在我稍一插手,你就拿这个来威胁我!”
迟御的脸被打的偏向一边……
“算不上威胁吧,而是你拿着五千万美金给墨一临,让他把钱给我,当是左盼还给我的钱,然后又以这个来要挟左盼,让她想方设法的和我离婚。迟老先生,您这晚年生活是不是太平静了,我觉得以你这份能折腾的心态,完全能够再去公司,再任二十年。”
迟瑞紧绷着唇,眼里精光乍泄!不知是气的,还是因为别的!
迟御拿了一张支票出来,这上面还写着墨一临的名字。
“说来说去,这还是你的钱,拿回去,好好享受生活。做儿子的该做的,我一定会做。但是,我是你儿子,我也是个男人!”
迟瑞额角的经脉都崩了起来。
“以后别拿钱来压她,她就是一个弱女人,没有什么钱。而且她还一根筋,脑子有点不正常,为了钱,她能把我卖了。”
支票放好,鞠躬,出去。
“给我站住!”
走到门口时,他又一声怒吼!
迟御停。
一个茶杯砸了过来,迟御完全有机会躲开,却没有躲,茶杯砸到了他的额头,有血流出!
“迟御,你为了一个女人,你要离开迟家,你可知道你选择的是什么!”
他当初对左盼讲,不能因为她,而让他们父子的关系变的不可开交,可是现在!!
“我离开迟家,不全都是因为左盼,更多的是因为您。当然,您依然是我的父亲,只不过我不在是迟家少爷。”
“迟御,你敢!”迟瑞的脸色都变了!
“抱歉,明天我回家陪您迟午饭,告辞,早点休息。”
出去。
挺直的背影是成熟男人的宽厚,在院子里翩跹而行,上车,离去。
迟瑞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脸难看至极!
该死的!!!
……
凌锦风拿着医药箱出来,给迟御简单的弄了下额头上的伤。
“我说你不是应该去医院,你跑我这儿干嘛,大过年的……”
“大过年的,我不找你,我去找别人?”
“……迟御,你不会又被女人伤的吧,左盼?”
迟御嘶了一下,“你他妈的能不能闭嘴?”
“我就是奇怪,以前你不挺利索的,对女人呼之则来招之则去,怎么现在……这么婆妈。”
迟御闭上眼睛,“你这种只能靠手的单身狗懂个屁!”
“说得好像现在你不靠手一样,左盼你能说上就上?”
迟御不说话了,脸庞冷峻。
凌锦风给他擦拭伤口,贴上创口贴,伤口不深,就是裂了一个口子而已。
“这么忧愁的脸……不怕我陪你出去找女人?”
好长一段时间都没人说话,凌锦风也沉默,好久之后才听到迟御幽魅的嗓音,“别的女人哪有她一半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