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也耍次狠
以往,谁敢言及或触动到这片芦苇荡,不是招来桑家坞男人们的中指,便是惹来妇女们的口水。
章守志显然不知道桑家坞这个忌讳,还自鸣得意地望着桑春。
“若不是看在你是大头的客人,会被我赶出村子!”九叔公一反初时拘紧,他本不是儒弱之辈,生气时候砰发出的嗓门不小。
九叔公的恼怒让章守志和常知伟始料未及,都迷惑不解地望着这位老汉。这事触犯了他什么?
桑春连忙打和场,“九叔,客人也是不知道这个忌讳,他是无心的。”
“那我欠陪了!”九叔公愤然离去。
丁文骂了章守志多嘴,便村里为何重视这片芦苇荡的缘由说给他们听。
章守志只得苦笑连连。说省里上周召开一次环保会议,其中保护省内的湿地列为会议一个小专题,而桑家坞的芦苇荡恢复性治理也赫然在列。
莫有栋的影响力果真不小啊,而不得不说老章头的门路也广。丁文啧啧地摇头,便把芦苇荡的隐忧也一并说出来。
“老弟,看来你这儿又要增加一块牌子,湿地开发研究保护试验基地。”章守志羡慕地说。
光给牌子,不给财政支持有啥用?丁文有苦自知,便提议说不如将这个牌子挂到桑家坞村委去。
“这可是一份商机啊!听说要种上红树林。”章守志对丁文不当回事的态度要抓狂。
红树林具有很高的工业、药用经济价值。商人看到的是利,桑春看到的是希望,丁文却看到的是麻烦。按丁文的话说,咱还是养养鱼过安稳日子好了,这花鳗鲵孵育的许多问题还在挠首,不能再分心啦。而且这个隔行如隔山,将这个名头扔给桑家坞好了。
“老章,我有个想法。不然你们养殖场对村里帮扶算了!”
章守志吹胡子瞪眼的,搭上了村里准没好事,而且总一直在破财。原来他还在为二万元换来的女儿红心里不平衡呢。
桑春猛地抽起烟来,正言说:“小文,这次桑家坞得靠自己了,就是路不修、渠不挖,也要保住芦苇荡。没了芦苇荡,村里面的所有海滩良田都将毁在海潮之下。”
“其实引水挖沟与补救性保护芦苇并不冲突,不就是淡水问题,有待老莫他们论证。”丁文并没有对如何解决淡水多做说明。
桑木兰挎着林雪芹进门喊吃饭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丁文没有桑春那样沉重,一闻到荷香饭,便觉得一阵舒爽。看到了海蛎滑粉才记起空间里的岩蛎和青苔,暗道这事情一多,就将这事给忘到一边了。匆匆吃完后,便说出去一下,然后搬回了两鱼箱的青苔和带壳的岩蛎。
这两样东西当然引起了常大主厨的注意,他当即放下筷子,抓起一小把青苔在鼻顶闻闻,拈出单根后瞧看一遍后;又转向另一箱的岩蛎,居然挑一粒放在嘴里生吃。
不会又想要这两样东西吧?天!碰上这么好食之人,丁文也感到头大。
“章老板,这两样东西也是畅销货啊。”常知伟兴奋地说。
“那个海青苔应该没问题,至于岩蛎估计进不到货。”
章守志的话终于让丁文解脱。
丁文拍拍胸口先溜了,暗道真要命。难道常大主厨是刘姥姥转世重生的,到了咱这海岛来,啥东西都看中了眼?其实......也难怪,真正的绿色、天然的东西不多,也得有个生长周期嘛。
丁文钻出了果园子的芦苇墙,既然定下或租或买下这周围的地,得到现场看看。
就近的山田,比池塘水面两米左右,这在一般抽水泵的扬程范围。在一片山田间,就中间插一块长满青黄杂草,这估计就是蓝子家的山田吧?现在这与桑三儿的关系有点儿僵着。
要说与桑三儿还真没什么过节的,却平白无辜被恨上了。丁文有些无奈,眼前的这块山田既然绕不过去,就直接与他打声招呼好了,总不能叫蓝子夹在中间为难。
丁文从山上往下远眺。如果将笔架岛的地理从高到低依次分成几个区域的话,有山顶的岩石灌林区、防护林区、梯田至池塘的梯田区、村子宅地区、沙滩良田区,最外围的是芦苇荡。左右峰脚下的芦苇荡几近消失了,只剩下村子前方的这片。深秋时分,芦苇丛已经枯缟了,再经海浪催打,杂乱地歪倒着。
嗯......蓝子她们怎么来了?
桑木兰和林雪芹俩人婷婷袅袅地从田埂上走来,桑木兰来说的是这块田地的事。
这块地,桑三儿既不愿租出,也愿卖出。看来,他是存心触着丁文。
见桑木兰忧愁的样子,丁文反倒忍下恼怒,淡淡地说:“咱不信没了杨屠户就没了猪肉吃?咱们再想想其他办法就是。”
按照养鳗池分为原池(一级池)、分养池(二、三级池)和成鳗池,总共下限的面积也得两亩多,每亩放养的密度为六至十五万尾鳗苗。因为养鳗池不同于鱼塘,需要精心设置进出水口、排污口,过冬时温度不能太低。因此两亩多的养鳗池,其他附属设施占地也不少。
如果少了桑三儿那块地,这面积就缩减了一半。在空间养幼苗不方便,主要要喂食红虫、丝蚯蚓等鲜食,还得经常冲水、换水...更主要的是这些食肉性的鳗鱼进入洪荒湖中,估计会将湖的夏花鱼苗掠食一空。丁文决定到四周看看有没其他合适的地点。
“小文,实在没办法,咱们就用网箱饲养。”林雪芹拉着桑木兰跟在后面。
丁文摇了头。用网箱养殖花鳗的不可测因素太多,更兼鳗鱼通病肠胃疾易发。
从校舍后的麦田转到前方的菜地,意属的地点就两处,目前都有些难度。丁文百无聊奈地回到了校舍中,见大家都午休去。
林雪芹见桑木兰情绪不好,便借口回了自己宿舍。
“老婆,咱们也午休去。关门喽!”
桑木兰见丁文一付轻浮的样子,倒脸色一红,轻轻地反锁了门。
“来!坐到过来。给你老爹去个电话。”丁文躺在三人沙发上,唤着桑木兰。
桑木兰依言坐到丁文身前,打起了电话,“爸......”
丁文一把夺过手机,决然地说:“桑三舅,我是小文。我现在和蓝子已经处在一块了,那块地您不租也得租。”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子,接着传来桑三儿暴跳如雷的咆哮声。丁文只是将手机拿离耳边,咧着嘴笑,等话音告了一个段落,又说:“您再不同意,我们俩就生个外甥抱到您家去。”啪地挂上了电话,接着哈哈大笑。
“流氓、坏蛋...”桑木兰脸色臊如红布,抢过了手机,双手挠着丁文的胳肢窝。
丁文胳膊夹住了桑木兰的手,哈哈笑说:“桑三舅说到我妈那儿告状,我看我妈听了准会眉开颜笑。”
“就你脸皮厚!”桑木兰闹后,轻轻地伏在丁文胸前,在想这有点羞人了,不过还是喜欢丁文又恢复以前那种恶作剧的坏模样,那感觉离自己好近。
果然一会儿后,丁母打电话来。桑木兰轻唤了声妈以后,就听到丁母咯咯的笑声,数说了大约半个小时才收线,而丁文带着一脸的坏笑打起小鼾,已睡得正甜。
桑木兰从床上拿一张毯子为丁文盖上后,轻轻亲了他一口,便坐在丁文身边织起未完的毛衣,不时轻哼着江南小调......
晚饭,桑木兰洋溢着一脸的幸福和快乐,感染了在座所有人。而常大主厨整鱼的厨艺,给晚餐增色了不少。
熬鱼汤,带酸微腥的汤味甫一入口,让人舌下生津,忍不住多喝几口。原来,这条鲫鱼只去肚和腮,却不打鱼鳞,按常大主厨的话说,鱼的全身处处都是宝,若不是怕鱼内脏是会苦,他也准备去内脏,原因是鱼肚里很干净。
海青苔和岩蛎团成一小撮的,如一朵小盖兰,做成冷盘?不过,这冷盘无人问津,常大主厨却一人独享,夹来一撮沾着陈醋、姜汁等调料,吃得香啦,还口口声声说没芥末。
许是厨师对厨房的秉性,搜出墙角那两大缸正酿着的青红酒,闻闻还没到时候才作罢。
“小文,桑三儿那块地问得怎么样?”桑春放下了筷子后就问。
桑木兰温柔地望了丁文一眼,回答说,“大舅,我爸已经答应了。”
答应了?桑春也觉奇怪,他打电话去问时,还被桑三儿一口回绝,疑惑地望着丁文。毕竟现在土地管得紧,若是对方不同意捅到上面,那可不是小事,所以对桑三儿这硬碴子不得不小心起来。
桑春便说:“若是同意,叫他回来签下合约。”
“大舅,其他人先签吧。”丁文见桑春还有疑虑,确信说:“您放心,他是漏不了的!”
桑木兰也一旁附和说:“大舅您放心,就是我爸不签,我来签!他回来也就是按个手印。”
桑春见这事落到实处,就说明天召集大伙儿丈量土地后,再一起签上合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