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张三丰,只三步已飘至渡厄身前,长剑缓缓刺出。
此时,唯有渡劫那条索还是活的,他看准时机,从张三丰身后偷袭而至。
只三招间,三僧已被张三丰逼到绝境,渡劫只得放弃师兄,拼得胜利了。
却见张三丰一个侧身,左臂挥出,迎向黑索,大臂在空中一挥一绕,竟是引得那黑索跟着绕了起来。
渡劫只感觉一股庞大的吸力,如漩涡一般便要将自己手中的黑索卷走。
“松手。”张三丰面色泰然,长剑已点在渡厄脑门正中,“此阵已破,留你们一命。”
“不必管我!”渡厄右臂仍麻,干脆扔掉左手的黑索,操起大力金刚指点向张三丰腰间,口中喝道,“妖道要灭我少林,不必讲究规矩,死也要与他同归于尽!”
渡难自也是这个心境,他就不信张三丰能同时与他们三人斗力,想到此处,丹田气势大盛,内力全迸,顺着铁索绵延过去,势要与张三丰拼个死活。
那一边渡难也是恢复过来,操起渡厄扔来的黑索,同渡劫一样,运足内力,黑索再度出手。
张三丰只一轻笑:“少林三僧,怎么如巷中三犬一般,好不纠缠。”
话罢,他长剑在渡厄头上一点,少林第一高手就此不知死活,空中的金刚指也是落了下去。
渡劫渡难只道是张三丰丧心病狂,长剑刺死了渡厄。一时间悲恨交加,更是不计后果地将内力催发到极致,宁可战后受内伤,也要与张三丰一拼。
在他们眼里。张三丰强在他的年岁上,寻常人修炼六七十年就归天了,而张三丰已活了常人的两倍,内力自然渊博,自己先前轻敌,灌注的内力不足,才会被他各个击破。
二僧年岁也皆是六十有余,内功渊博刚猛。拼起内力,以二敌一,没有输的理由。
却见张三丰扔下太极剑,猛然回身。抬起左臂,如法炮制,也引着渡难刚刚刺来的黑索绕了起来。
二僧知道斗力的时候到了,未敢有丝毫松懈,内力迸发。就不信刚不过他。
而张三丰云淡风轻,引着两条黑索,大臂的圈挥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不好!!!”渡劫见这架势。突觉不对,可已然不及了。
“你们要拼……”张三丰猛然暴力。引着两条黑索死死撞在一起,“便拼!”
又是一声诡异的闷响。两股亡命的阳刚之力撞击在一起。
二僧同时虎口开裂,手指关节破碎,黑索脱手,一大口腐血喷出。
“果然是心齐。”张三丰缓缓拾起长剑,“我引得你们二犬相噬,若是一个收力,一个不收力,还能留一个。可你们心意相通,怕攻伤对方,竟是同时收力。最终,力没收成,倒是各自被对方震伤了。”
二僧四肢酸软,别说现在动内力,即便是养上半年,恐怕也动不了内力了,毕竟年事已高,对丹田本元如此毁灭性地打击,怕是承受不住了。
“妖……道……”
“你是妖……是妖!!!”
他们不相信,有“人”能够十招之内破得此阵,若是论招式,他们各自掌握少林武功的精髓,金刚伏魔圈更是绝世功法;若是轮内力,三僧都胜于张无忌,面对张三丰,怎可能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
二僧便像看着妖魔一般,满是愤恨,相视一眼,同时闭目念起《金刚经》。
“愚钝,你们理解不了的东西,就是歪道?”张三丰缓缓摇头,也不理会二僧,信步出圈,“贫道仅用了两分内力而已。你三人身为僧,竟是败给了自傲求胜,可耻。”
最后一句话,摧毁了二僧最后的一丝心理防线,愤怒与不甘让他们的经文都念得混乱,最后神智迷乱,也是晕厥过去。
杨逍正酣斗两大神僧,见张三丰竟是如此迅捷地击败主将,随即大吼一声:“三驴已死!!血洗少林!!!”
战斗中的众人余光一瞥,见三僧虽还是围成一圈,却都已倒在那里,不知死活。
在他们眼里,张三丰已到了神灵般的地位,有神助阵,还有何惧!
“杀!!!”
再看少林僧人,开战仅几合,方丈空闻受伤,三僧暴毙,虽无人说,心境却都是降到了谷底,自创派以来,劫难无数,还从未败得如此狼狈过。
田伯光的帮手本就都是精兵强将,数量又是几倍于少林,士气此消彼长,少林僧人已是如洪水入蚁穴一般的溃败之势。
空闻忍着腿上的伤痛,被鹰王殷天正逼得节节败退,旁边空智空见二人对杨逍,却是占不到半点便宜,空性则是被韦一笑缠住。
空闻余光扫视着如骨牌一般,一个个倒下的僧人,心下已是空前的绝望与卑弱。
张三丰那一席话,虽是冲着渡劫渡难说的,却何尝不是在说空闻自己?
傲慢,求胜。
面对这样的张三丰,甚至是面对这样的杨逍,他可还有半分傲慢的资本?
身为出家人,若不是好胜,何苦一战?
此时他想起了田伯光的几次威胁,皆是底气十足,字字滴着血。到现在空闻终于知道,田伯光没有一句虚言,要少林灭,就真的灭。
张三丰也没有一句妄语,能不战,便不战——若要战,便死战。
死的是谁,已摆在眼前。
随着韦一笑、令狐冲、明教五散人、任盈盈等一干狠角儿的到来,又是几合之间,少林四大神僧已损其二,至于小僧,便如炮灰一般被兵刃淹没。
张三丰凝视一番,今夜流的血太多了,不由得眉头微皱,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他再次举剑,朗然呼道:“少林乃是武林根基所在,放下兵刃,无须再战。”
事已至此,对空闻来说,他已丢掉了很多东西,最后一刻若是投降,便是连名节也丢掉了,此时丧心病狂的是他自己。
“莫要被妖道蛊了心神!妖道亡我少林之心不死,少林誓死一战!”
话音未落,他已被韦一笑一掌偷袭命中。
张三丰望而兴叹:“要么愚钝,要么傲慢,这孩儿怎么都占上了。”
他顿了顿,终是心下不忍,愚钝傲慢并不是死罪,便又令道。
“下手轻些,能擒便擒,少伤性命。”
话罢,他也进入战团,不过不是去杀僧的,是真心去救僧的。
田伯光的这帮打手各个都是杀神,亦正亦邪,张三丰岂能不知。若是他们杀红眼了,怕是少林就真的灭了。
果不其然,响应张三丰号召的也只有武当众侠而已,他们出手一直很是得当,仅用制敌之招,而非杀敌支招,制住一个便点穴擒走,不再杀伐。
至于明教众人与田伯光的友人,自然就没这么客气了。
明教的路数与少林本就不对付,此时见领袖杨逍已杀红了眼,教众自是不遗余力。其它的笑傲江湖打手,见少林这般对付田伯光,即便是令狐冲这般人也不留手了。
张三丰一边救人一边叹息,叹息的是田伯光,这小友还是杀心太重了,带的尽是些什么人来……
后院,成昆已被东南西北四人围住。
方闲立于正北,吐了口血痰:“毁了少林,你开心了?”
慕容复横剑正西:“刚好拿你试招。”
张无忌拦在正南:“成昆,你切莫再自残了,你的命,你的肉皆已不属于你。”
正东,一长发老者颤颤而立,他颤并不是因为老弱,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兴奋,是愤恨。
“整整二十二年,找得我好苦……好苦……”
成昆知是死境,只凄厉仰天大笑:“能见得你们这般蠢样子,我开心得紧,开心得紧啊!”
谢逊一步步走向前去:“成昆,到底是为何?”
“要颠覆明教,为何杀我家人三十二口?你如何下得去手……如何?”谢逊的声音颤得越来越厉害,他失明后,却总能看到那一幕,看到一醉醒来,宅中四壁皆是鲜血,父母妻儿横尸家中的凄惨之象。
“杀便杀了,如何?”成昆突然面无表情,“天下的人都要死,我也会死,你们都会死,我为了自己,杀了别人,这有何可说的?”
这一番话,从他嘴里出来说得真如定理一般。
“就……因为这样?”谢逊双拳紧握,压抑着狂躁的怒火。
“还能怎样?”成昆似笑非笑,“师妹死了,我便死了。你杀我,也不过是杀个死人罢了。”
“成——昆——!!!!!你禽兽不如!!!”谢逊怒哮一声,震得整座少室山铮铮作响。
狮王一步踏下去,将这石岩地面生生踏出一个大印,铁躯如泰山一般便朝成昆砸了过去。
“徒儿,可是单挑?”成昆面色一狠,仅余的右手运出霹雳拳,硬抗上去。
“我一人足矣!食尽汝肉,饮尽汝血!!”谢逊一声咆哮,同样砸出了霹雳拳。
二人双拳对上,闷闷轰响,各退几步。
成昆退了三步,谢逊却是退了五步。
“不好……”慕容复眼光毒辣,一眼便瞧出谢逊比之成昆还是略有不如,他自小读兵法,通政略,自然知道以重围寡这种基本的道理,没必要冒险。
想到此,他便上前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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