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处充斥着氤氲浓雾的不知道有多大的混沌空间。

感知在这里受到限制，最多也就感知那么十来丈距离的样子，目力在这里最多只能看见三丈景物……至于景物，其实也是没有的，除了无所不在的混沌之气外，只有零散存在的不知名石山。

石山古怪，无比坚硬不说，看似漂浮在混沌之气中，却推不动收不走，外表就如陨石般奇形怪状，不小心就会一头撞上去。

戚长征就撞了好几次，满头包。

也好在有这些石山的存在，他才能对路线有一个大概的判断，不至于迷失其中。

只是眼下的形势不容乐观。

一道虚幻但拥有人形的身影掠过一座座石山，每经过一座石山便会有短暂停顿，才会向着下一座石山掠去，这是灭世。

在这处有着许多石山零散分布的混沌空间外围，是那条不知有多长，不知有多巨大的虚空巨龙环绕，还有不明数量的超过千里的巨型龙兽穿梭其中。

灭世在找他。

那条无比巨大的虚空巨龙封锁这片混沌空域。

而他现在就藏身在这片混沌空域其中一座凹型石山内，隐去身形，气息全无，却不知能隐匿多久而不被发现。

走到这一步也是无奈，倒也不能完全责怪杨戬莽撞冲动。

从九空体内异源混沌空间入口离开，便进入到真实的混沌空间，这里处处充满混沌之气，戚长征刚进入其中之时，那心情只能说是震惊中带着愉悦，然后就剩下兴奋……难以言表的带着警惕却又格外满足想要永远沉浸其中的兴奋。

包括与他仙力共享、能力共享的杨戬也有相同的感受。

未置身混沌之气中难以体会的一种感觉。

如同回归母体。

周身上下每一个毛细孔都在贪婪的吸收混沌之气，甚至都不需要他们主动吸收，游离在他们体表的混沌之气争先恐后的进入他们体内，也不用他们去运转仙力，这些混沌之气进入他们体内自主转化他们所需空间仙力与时间仙力，自然而然就能为他们所用。

这个过程其实并不长，甚至短暂到只有两三息的工夫，然后，不论是他还是杨戬都感到仙力前所未有的充盈，精神也前所未有的亢奋，似乎在这一刻他们是无敌的，他们就是混沌空间的主宰一般。

但当他们二人不由自主的松开相互挽着的手臂，这种感受突兀的消失了，他们也清醒过来。

清醒过来的他们才发现对各自领域的感悟都有所提升，杨戬提升的是对时间之力的感悟，而戚长征提升的是对空间之力的感悟，且仙力确确实实前所未有的充盈。

“因为洪荒血脉……”杨戬低喃。

“应该叫混沌血脉更恰当。”戚长征低语。

“现在的我比风雷二尊联手强。”

杨戬说的这句话戚长征当然明白什么意思，之前他推断虚空巨龙实力与风雷二尊联手差不多，杨戬为此与风雷二尊较量过，虽未分出胜负来，但

杨戬有自知之明，风雷二尊联手要强过他不少。

此时说出这样的话来，无疑战意升，想要战那虚空巨龙。

这个念头太危险，必须扼杀在萌芽状态。

戚长征心里想着，便道：“推测只是推测，我还曾推测大帝与虚空巨龙交过手，大帝受创。相同是在混沌空间，我和你的血脉传承二帝，我和你在此受益，二帝必然要比我们受益更大，可二帝却要另寻他法阻止混沌轮回演变，你认为自己眼下能比大帝强？能比天帝强？”

杨戬沉默不语，看那样子还没有放弃战那虚空巨龙的念头，不过，戚长征也没有再劝，他了解杨戬，再劝下去只会适得其反。左右还是初来乍到，会遇见什么还都是未知数，能不能遇见那条虚空巨龙与灭世也都是未知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接下来的探索还是比较顺利的，虽说感知在这里受到限制，目力也只能看清三丈范围，但无所不在的混沌之气为他们提供取之不竭的仙力，而且在这个环境中，杨戬也无需与戚长征手挽手，能自如行动，且能自如吸纳混沌之气为己所用。

只要速度慢一些，保持谨慎，就不会一头撞上突然冒出来的石山。

对于这些奇形怪状的石山，戚长征和杨戬都曾尝试研究，刀劈、枪刺、火燎、冰冻等等，还尝试过收入神兵空间，却都没有成功，最后确认无法带走，也很难对其造成损坏，只能用来标记路径。

就这样谨慎前行，两人也不敢分开过远，保持感知能及的十丈左右距离，一直向着上方探索而去。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半日过去，一路有惊无险，却也不知方向到底对不对，在这样一处充满未知的混沌空间，他们唯一能判断找寻灭世的方法就是一路向上。

不久之后，他们遇到一座巨大的石山，沿着石山底部探索了足有大半个时辰，才来到石山边缘，由此可见这座石山的底部有多大范围，沿着石山不规则崖壁继续向上，然后，他们不约而同停了下来。

就在感知能及的十丈之外，一条龙兽缠绕其上，观龙兽龙躯规模，当是一条超过千里的巨型龙兽。

戚长征顿时紧张起来，比起被那条巨型龙兽发现，他更担心杨戬出手对付龙兽，悄然破空而去，出现在杨戬身旁，果然见到杨戬已取出三尖两刃枪，当即挽起他的手来，向下方飞落。

“杨爷！”传音不无慎重，“只是一条龙兽而已，莫忘了我们是来找灭世。”

杨戬悻悻收起三尖两刃枪，传音回应：“只是想要验证眼下战力，我有把握一击灭杀龙兽。”

“有把握也不行，一旦暴露功亏一篑。”

“饶他一命就是。”杨戬还有些不情不愿。

戚长征挺无奈，却无可奈何，只能传音道：“从这一刻开始，你我不能吸纳哪怕一丝一毫混沌之气，切记！”

“为何？”杨戬诧异，随即恍然传音：“你的意思是说……”

“嗯，如你所想，我们前行方向是正确的，当是已

经进入灭世所在混沌空间。昔年我正是因吸纳一缕混沌之气被几条巨型龙兽发现追杀，我们无法分辨吸纳哪一处混沌之气不被发现，所以我们只能不去吸纳。”

杨戬微微颔首，看上去还挺遗憾。

“现在开始，得听我的，不能分开，哪怕见到灭世也不能冲动。”

“我心里有数。”

又是这句话，戚长征劝也不好再劝，头疼得很。

重新挽手前行，戚长征主导路线，避开这座巨大石山，继续向着上空而去，不久，再次遇见一条相同缠绕在一座石山上头的巨型龙兽，后续还遇见过几条，都在戚长征主导之下避让开来。

就这样小心翼翼上行，大致又过去了半个来时辰，戚长征忽然在一座并不太大的石山上方发现宫殿建筑一角。

太诡异了！

在这样一处混沌空间之内，竟然出现属于仙界才有的仙宝类宫殿。

戚长征发现的时候，杨戬自然也发现了，不过，氤氲雾气太浓，感知受限，只能发现宫殿一角却无法近距离感知，杨戬倒是想上前去感知，却被戚长征带离。

二人藏身石山下方，面面相觑。

好一会儿过去，戚长征才传音说：“仙界宫殿不可能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如果我没有判断错的话，极有可能是灭世从仙界带来。”

“你是说来自冷冰玉。”

“不一定是从冷冰玉处得到，仙宝类宫殿祖界多得是……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灭世很可能就在宫殿内。”

杨戬气息粗重几分，随之体内仙力运行速度也加快了几分。

这个时候二人手挽手，仙力共享、能力共享，杨戬体内仙力运行速度发生变化，戚长征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连忙传音道：“杨爷，现在我们还无法确认灭世是否在宫殿内，我们两人在一起行动不方便，你先在这里等我片刻，我潜入宫殿查看一番。”

杨戬冲动好杀，但绝不是笨人，戚长征这话一说立刻明白过来，又哪里会让戚长征自己独自前去。

戚长征只能无奈传音：“杨爷，我们一起去也可以，但你必须应承我，若灭世当真是在宫殿内，你绝对不能冲动，我们此来目的明确，只为证实灭世是否存在混沌空间之内。而最终目的是要以此制定计划，最终将灭世引出混沌空间将其灭杀。”

“我知轻重。”杨戬说。

好吧，这句话比起“我心里有数”能让戚长征稍微放心一点。

石山宫殿确实来自仙界，但到底是不是灭世从祖界带回还真不好说，戚长征也只是觉得眼熟，无法辨认出原本属于谁。

绕行宫殿一周，确认没有危险，戚长征与杨戬一同隐去身形，便在下一刻直接穿过宫殿墙体进入其中。

在混沌之气环境中停留的时间长了，突然进入到熟悉的宫殿环境还真有点不适应，会觉得这座其实并不算范围广的宫殿格外宽阔，当是因为殿内雾气稀薄的缘故吧，单凭目力一览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