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沧御听闻消息进宫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躺在司礼监“养伤”的沈妤安。
只见她面色苍白,一副虚弱模样。
“臣……奴才身子不适,今儿不能向王爷行礼了,王爷恕罪。”
冥沧御一脸复杂,“你说住进皇宫,就是入宫为奴?”
“奴才本就已经是废人一个,不入宫也注定不能入朝为官,倒不如净身做个太监,勉强能留在皇上跟前做事,为国分忧。”
“沈世子还真是忠心耿耿。”冥沧御讥讽道。
沈妤安心说,谢谢夸赞,“这些都是奴才应该做的。”
“既然入宫为奴,那沈世子就好生做好奴才的分内之事吧。”
冥沧御丢下这么一句话,冷着脸走了。
沈妤安觉得莫名其妙,她是否安生做奴才,与他有屁的关系?
修养了两天,沈妤安及时到皇帝所居住的飞霜殿报道。
“可还适应?”皇帝询问,看沈妤安的表情怪异,从未见过世族子弟主动要求净身做太监的,不担心令家族蒙羞吗?
沈妤安笑的勉强,“臣很好,臣给皇上施针。”
*
在飞霜殿待了约莫半个月。
每天都会有妃嫔和皇子前来探望皇帝,皆被拒之门外。
所有人都不知道皇帝是个什么情况,众人都有些坐不住了。
这一日,隐山山主入宫,亲自到了飞霜殿,沈妤安本欲和先前一样,将人拒之门外,不料皇帝开了口,“将人请进来吧。”
沈妤安有些意外。
聂慎入殿之后,没有行礼,坐在床沿给皇帝把脉,脸色变了又变,许久之后,恢复了平静。
“皇上的身体机能逐渐恢复,照这个趋势,许能多活几年。”
皇帝的心重重的跳了一下,得了聂慎的这番话,心彻底落回了肚子,“朕这几日,确实感觉身子大好,都能够下床走动了。”
“是哪一位大夫给你看的诊?”聂慎询问。
皇帝目光在沈妤安身上掠过,最后看向了沐以清,“是那位沐大夫,名唤沐以清。”
聂慎看向沐以清,少年年纪不大,看起来也就约莫十五六岁,这般年纪,真能够有那么厉害的医术?
“皇上可否将人借给我半日?老夫想与这位沐大夫商讨一下医术。”
虽说是询问,他的语气却有些生硬,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强势。
“可以。”
“皇上身子大好,约莫也用不上老朽了,老朽明儿就回隐山了。”
“辛苦了。”皇帝生硬道。
聂慎带着沐以清离去。
沈妤安心中狐疑,皇上和隐山山主之间的关系有些怪怪的,不像君与民。
聂慎刚走不久,皇后,沈贵妃,太子,二皇子,七皇子,贤妃,纷纷前来求见。
再次被拒。
太子不甘心,却又莫可奈何,想要打探皇帝的病情,宫人只说有所好转,不肯细说,导致他心里跟抓心挠肺似的。
又过了约莫十来天,太子照例主持朝会,中途,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皇上驾到!”
皇帝走入大殿,沈妤安身着太监服,跟在后方。
朝臣在短暂的震惊过后,忙伏地行礼。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径直走入龙椅上坐下,锐利威严的目光一扫,以往熟悉的朝堂,不到三个月时间,竟然多了一半的生面孔,很多熟悉的面孔都没在。
他顿时沉了脸色,凌厉的目光扫向冥瑞承,够心急的,他还没死呢!
冥瑞承头埋得很低,心里惴惴不安。
他没想到皇帝会突然到来。
还以为那民间大夫就算是再能耐,也至少要医治两三个月才能够见成效,这才不到一个月,不仅能够下床走动,还能来上朝,这太突然了。
冥瑞承丁点心里准备都没有。
反观二皇子,内心窃喜,这段日子,那些支持他的朝臣,遭遇太子全面打压,基本都被清出了朝堂,沈家也不愿意支持他,导致他越来越被动。
他胜算越来越少。
如今父皇康健,看到太子这番作为,想来会心生不满,这意味着他的机会来了。
许久,皇帝才说了句,“平身!”
“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朕卧床期间发生的事情,都一一禀来!”
几位肱骨之臣出列,将近期发生的事情一一禀报。
禀报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沈妤安听完,幽幽启口,“去年年底,江南水患之后,遭遇大旱,大旱之后遭遇洪水,死伤无数,尸横遍野。”
“今年年初,在皇上卧床期间,遭遇洪灾的地区爆发瘟疫,太子殿下下令封城,封了水城,安城,邺城。”
“太子殿下下令,将所有感染瘟疫的人格杀,就地掩埋,此举激起了民愤,三城的百姓如今怨声载道。那些尚未被感染的百姓,每日都在城门口叫嚣,甚至自发组建民兵,反抗朝廷正规军。太子殿下下令,将这些刁民全部就地格杀,这些事,怎么不报?”
此话一出,朝臣纷纷变了脸色。
皇帝阴沉着脸,凌厉的眼神扫过去,“可有此事?”
其中一位大臣颤颤巍巍的出列,“回皇上,疫情期间,反贼趁机做乱,太子殿下是派兵镇压,捉拿反贼。”
“李大人说这话亏不亏心!”沈妤安冷冷道,“三城被封以后,万古楼楼主墨流芳将上百名大夫送到这三城,结果被守城军拒之门外。不许进,也不许出。”
“就连粮食也是送不进去的,据说是担心有人与三城内部的人接触,将疫情带到外界。”
“三城内部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外界不得而知。”
“太子殿下这是彻底放弃了这三座城的百姓,让他们自生自灭。”
“可有此事?”皇帝凌厉的眼神看向冥瑞承。
冥瑞承辩解道,“回父皇,早前因水灾,旱灾,朝廷拨款达百万计,如今国库空虚,若疫情大面积蔓延,事态将难以控制,儿臣只能采取一劳永逸的办法。”
“你糊涂!”皇帝怒斥,“你这样置三城的百姓于不顾,其他城池的百姓看了会作何感想?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失了民心,国家岂能安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