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自己的道

看到一剑天这位剑皇眼中如同自己一般的迷茫，辰凡不由得向前跨出一步，道：“虚***，乾坤界，混沌界，真相到底是什么？…”

面对辰凡的问题，一剑天只是迷茫的望着辰凡身后大殿外的星空，漠然道：“尊主们的想法，根本不是我们所能揣测的…帝王再强又能如何，天地间的众生，任谁也不过都是尊主们的一颗棋子而已。”

微微一怔，而后辰凡眉头皱起，随后又舒展开来，微微一笑，而后是仰头狂笑，辰凡恭敬的对着一剑天行了一礼道：“今日多谢剑皇解惑，辰凡告辞！”

一拂袖袍，辰凡大步流星的迈开步伐，向着剑阁的大殿之外走去，从剑皇的话语中，他隐晦的听出了剑皇的意思。

剑皇一剑天是在告诉他，那些尊主并没有对他说出实情，而只是将他当做一颗棋子，想要去做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而一剑天则是眼神有些复杂的望着辰凡离去的背影，并没有开口挽留，也没有出手阻拦，万年来，他始终坐镇剑阁，他真的很期盼辰凡能够成为一颗尊主手中特殊的棋子，最终跳出棋局，让一切真相，水落石出。

辰凡走出剑阁大殿，便看到了在殿外等候的凌剑一，微微一笑，这一刻辰凡好似将心中的一切迷雾都抛却了脑后，笑道：“剑一兄，后会有期！”

说话之间，辰凡对着有些不明所以的凌剑一拱了拱手后，便直接腾空而起，向不周山外飞去。

就在这个时候，剑皇的声音从大殿中缓缓飘出，道：“剑一，从此以后不要再回剑阁了，跟着辰凡一起去历练吧。”

疑惑的抬眼向大殿中望去，望着剑皇那沧桑无比的身影，凌剑一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还没等他说出口，剑皇的身影便渐渐变淡，而后消失在殿中。

虽然不知道辰凡与剑皇之间到底交谈了什么，但是从剑皇的话语之中，凌剑一感受到了他对于自己的那份师尊对徒儿的关心，犹豫半响后，凌剑一化作剑光，向着辰凡离去的方向而去。

踏步而行在虚空之上，辰凡从未有过的感觉念头通畅，心中没有一丝的束缚，沧海一般的心境仿佛这一刻与天地融合，无风无波，从容淡定。

曾经的所有谜团都被其抛却脑后，他将自己重新定位。

以他目前无法突破天人后期的境地，他现在首先要做的，便是提升实力，首先解决掉肉身的修炼问题，然后全力突破到皇天境界，同时收集千凝身死之时散落在这天地间的灵魂碎片。

没有实力，一切都是妄言，之所以他会因为跟尊主交谈过后而心中充满了谜团，便是因为他的实力不足，如若他的实力与尊主相当，尊主又怎么可能款款而谈，言语之中多有遮掩？

“管你天崩地裂，乾坤颠覆，我自淡然一笑，以我本性逍遥世间，这才是大魔，无上的大魔！”一边在虚空漫步，辰凡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笑意，口中喃喃自语着。

“辰凡，你去哪里？…”凌剑一追了上来，与辰凡并肩而行，并没有询问他与剑皇之间的事。

“继续我的炼心之路，大魔殿中有吴尊，昕沉他们坐镇，想必应该无事，你又要何去何从呢？”转头望向凌剑一，心境敞开的辰凡却是话语也比以前多了。

“我？…剑道一途，便是要勇猛精进，我这颗心，早就已经完全融入了剑道之中，我要在乾坤天地中磨练，不管是那太古四家，还是妖族，虚***高手，都是我踏上剑道无上的阶梯之石！”虽然不似张齐梁那般傲骨天成，但是凌剑一却是有着属于他的那份锋芒。

“哈哈，好！你我便就此而别，百年之后，我们混乱沧海，大魔殿相见！”

“好，好，好！不知百年过后，你我再次相见，你的修为又将进境到何等程度呢…”

“你也一样，期待你有朝一日走出自己的剑道，超越剑祖！”

…..

两人惺惺相惜，手掌对拍，而后分别化作两道流光，向不同的方向而去。

辰凡准备抛开一切，全心身的投入到自身的修炼之中，凌剑一则是要踏入这格局混乱的苍浮天地，同样也是为了历练自己。

天地开辟无数万万载，两人的心里都深刻的明白，他们还是太年轻，即使是现在的实力已经堪比那些修炼了数千年的老一辈高手，但是比起那些太古，上古的存在，他们还是太稚嫩。

岁月，或许证明不了什么，但是岁月却是能够积淀很多，哪怕那些修士比之辰凡这等天才艳艳的青年资质差了无数倍，但是数万年，百万年，千万年，甚至于万万年的修炼，就算是一条狗，也足以撼天动地了。

辰凡正是深刻的明白了这一点，所以他要更加努力的修炼，他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不需要百万年，千万年，哪怕给我万年，千年….只有给我时间，尊主也不过如此！

此行，辰凡却是踏空向北，在洪荒北方的一座月痕城外围的山林中落下，而后徒步向月痕城的方向走去。

他要做的，还是炼心。天河关的战场上空，虚***的神秘修士那神念之剑无匹的强势，可谓是在辰凡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原来，神念修炼到极致，居然可以如此的强悍，丝毫不亚于任何的神兵利器，自己那已经失去的弑神神通与那神念之剑相比起来，简直就是萤火比之皓月。

轻轻的踏着山林中的枯枝枯叶上行走，心境无波的辰凡，仿佛能够感受到大地的脉动，天地的呼吸…

不仅可以听到风声，不仅可以感受到阳光的温暖以及阴影的冰凉，甚至于神溶于天地自然之中，他能感受到风的灵魂，阳光的博大，阴影的幽深…

丛林中的灌木丛一阵晃动，而后一只头生独角，身如斑斓猛虎，体高七尺，身长两丈多的妖兽慵懒的迈步而出。

这是一头五阶独角妖虎，刚刚睡醒，它正准备出来捕食，刚刚打起精神来，却是一双虎眼突然睁大，有些吃惊的望着自己的前方。

在妖虎前方的不远处，一个身穿白袍的年轻人缓步走来，神色平静，一种出尘的气质油然而生，仿佛他就是浪迹天涯的墨客，游荡世间，本性逍遥。

五阶妖兽，妖丹已成，已经具备了不亚于人类修士的智慧，之所以如此吃惊，那是因为妖虎的神念一直外放，却是在神念扫去之下，根本感应不到那白袍的青年分毫。

长年搏杀在深山老林之中，时刻警惕的将神念外放，是妖兽的本能。

“吼…”喉咙中发出戒备的低吼，妖虎一双虎目死死的盯着慢慢接近的辰凡，身躯微微弓起，妖魂之力在体内流转，浓郁的金光将妖虎的全身笼罩。

“妖族…妖之修行，修肉身，炼神魂，却是与《万劫不灭体》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对于那充满了敌意和杀机的妖虎，辰凡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便脚步一踏，从它身旁走过，而后眨眼间，消失在茫茫的山林之间。

日落月升，潮起潮落，夜幕降临，迎着略带一丝冰凉的夜风，辰凡挺立在一座小山之巅，眼神遥遥的向北方望去，依稀的可以看到高大古朴的城墙。

这一日的功夫，辰凡甚至于放下了思考肉身修炼的问题，而是将心神完全保持在如同沧海一般的状态之下，与天地相容。

肉身的问题，在本命魔胎根据老祖逆辰天传承的记忆中无数秘法推衍之下，辰凡已经有了一个解决的办法。

他准备前往一趟北荒的八荒冰河古道寻找一处极冰之地，借助极冰之地的玄天冰炎将之湮灭在体内，彻底的抹去魔焰神通的痕迹。

而魔雷神通，辰凡则需要寻找一处蕴含雷系法则本源之地，借助雷系法则的本源之力将魔雷从体内分离而出，类似于剑祖以其剑意将自己的弑神神通剥离一般。

北荒距离此地遥遥不知多少千万里，虽然若是踏空而行，最多几日的功夫便能前往，但是辰凡却选择了在前往北荒的途中，以一颗平常的凡人之心，去领悟凡心境。

翌日清晨，辰凡如同一个凡人一般走在月痕城的官道上，望着四周陌生的环境，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修行之路遥无际，面对混乱的苍浮世间，他能做的，只有全力以赴。

从海心境突破到凡心境，这根本不是任何***能够起到作用的，而完全需要辰凡自己去领悟，自己去体会。

想要达到凡心境，必须要感悟自己的心，感悟天地的心，领悟出独属于自己的心境，这才是唯一的办法。

正是因为知道这些，所以辰凡变幻了样貌，除非达到皇天境界的那种超然存在，否则绝对不可能有任何人认出来他就是辰凡。

修行十数年，经历无数次生死厮杀，辰凡自问满手血腥，如此心态，想要突破凡心境，简直是痴心妄想，若是一直那样下去，或许实力会与日俱增，但是想要炼心诀突破，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缓步走在城中的官道上，辰凡放开心中一切的束缚，嘴角弯起一丝笑意，体内的修为渐渐的消失，神念识海之中，紫色漩涡如同一个封印般将命格化身捆缚其中，丹田苦海之中，本命魔胎闭上双眸，即使是生死轮回盘都停止了运转。

此人，辰凡，就是一个凡人。

他要以一个凡人的心态去体悟凡人之心，自从踏上修道一途，他的那颗凡心便已经不存在，而今他要做的，便是返璞归真。

洪荒之北，浩大无穷，比之四荒任意一地的范围，都是不逞多让，以月痕城为中心，整个北洪荒修士极多，同样，凡人的数量也很庞大。

走在城中，他看到一些凡人中的武者，骑着高头大马呼啸而过，路边的行人立刻纷纷让开，那些武者对于从身旁走过的辰凡，连看都未看一眼。

马匹呼啸而过，都会带起漫天的灰尘，辰凡起初微微一皱眉头，而后便释然一笑，将身上的灰尘拍打下去，继续向前行走。

随意的走入一件小小的酒肆之中，辰凡要了一壶烈酒，而后拿起酒壶，放在嘴边，灌入口中。

一股辛辣的感觉顿时从腹内升起，十数年，辰凡很少喝酒，每次喝酒之时，他都会想起惊鸿城中，心中便会带着一股沧桑的惆怅。

酒肆的小二也是懂事，看到辰凡在那里独自饮酒，便端上来一些腊肉之类的酒肴。

辰凡哑然一笑，以他的修为，早就已经到了辟谷的境界，凡人的食物，对他早就没有了什么吸引力，酒肴一直放在桌上，他一动未动，只是这酒，却是勾起了他的思绪，喝着喝着，一坛酒便不知不觉的喝光了。

夜里之时，酒肆里热闹起来，一些武者聚集在这里，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大谈天下事，他们的一些言谈，落在辰凡的耳中，让他的嘴角不禁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未修行之前，他行走江湖四年，这一切，他都曾经经历过。

其中的一些汉子喝了酒之后，更是借着酒劲，胆气大增，扬言要去寻自己心爱的女子表白。

看到这凡人中的一幕幕，辰凡的心中不由得浮现出千凝那张伊人的面容。

心中的一切都被他放下，他唯一还无法放下的，便只剩下了对于千凝的那份爱，那份愧疚。

就在此时，酒肆中的一个武者看了眼辰凡桌上空着的酒坛，又看了看辰凡手中那已经所剩不多的另一坛子酒，不禁走了过来笑道：“这位兄弟真是海量，你在这里坐着独自饮酒也是无聊，不如来我们兄弟这边，大家一起拼一拼酒量如何？”

辰凡本来下意识的想要拒绝，但是转念一想，便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随着那人走了过去，便见好几个大汉围在一起，正大声的谈笑着，说着最近以来发生的一些趣事。

邀请辰凡过来的那人踢了一脚其中一个正说的眉飞色舞的壮汉，笑骂道：“王***，青霞楼的那个小百合，你都说了好几次了，等这次老子回去了，就去光顾下，看看是否真的如你所的那般，要是吹牛的话，你给老子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