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爷轻轻敲了敲烟杆,脸上露出一丝回忆的神情,缓缓说道:“我年轻的时候啊,是个走南闯北的小货郎。
背着个大包袱,里面装着些针头线脑、小饰品之类的玩意儿,到处吆喝叫卖。那时候的日子可苦咯,风里来雨里去,全靠两条腿走路。”
他说着,还用手比划着背包袱的动作。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对往昔岁月的感慨。随后停了停问道:“前尘啊,我那个背包是不是还在这啊?”
莫前尘微微点头,起身走进屋里,不一会儿便抱着一个略显破旧的布包走了出来。
那布包的颜色已经有些暗淡,上面还打着几个补丁,但却被擦拭得干干净净。莫大爷接过布包,轻轻抚摸着,仿佛在触摸着那段遥远而艰辛的岁月。
“这就是我当年背的包啊,别看它不起眼,可陪着我走过了无数个村镇。”
莫大爷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神中满是怀念。
他打开布包,里面露出一些早已生锈的小物件,有几枚顶针、几把小梳子,还有一些残缺不全的珠串。“这些东西,都是我当年的宝贝,每一件都承载着一段故事。”
翻找半天后,莫大爷在一个夹层里拿出个巧的银质打火机。
“这打火机啊,得来可不容易。我记得是在75年那儿会,我才20岁出头。当时是在一个名叫清平镇的地方,当时我在镇上已经叫卖了大概三四天时间。
生意虽说不上红火,但也勉强糊口。有天我正打算收摊回镇上唯一一家招待所住下,路过一条小巷子时,听到一阵吵闹声。”
莫大爷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努力在脑海中还原当时的场景。
“我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个年轻的后生和一个恶霸在争执。那后生看着瘦弱,但眼神中透着一股倔强,死活不肯把手里的东西交给恶霸。
我这人心软,见不得这种恃强凌弱的事,就上去劝了几句。恶霸恼羞成怒,把矛头指向了我,还推搡了我几下。我当时也怕啊,但想着不能退缩,就和那恶霸僵持着。”
说到这里,莫大爷故意停了下来。他猛抽了口旱烟,靠在躺椅上望着小院门口的红灯笼沉默了起来。
我和莫前尘静静地坐在一旁,谁也不敢打扰莫大爷的思绪。整个小院里静的只有莫大爷抽烟时发出的轻微 “滋滋” 声。
过了片刻,莫大爷坐直了身子,弹了弹烟灰,眼神中又重新燃起了激情。
莫大爷深吸一口气,仿佛再次置身于那个紧张的场景之中,继续说道:“就在那恶霸举起拳头要打我的时候,结果镇上的治安员赶了过来。
恶霸见势不妙,灰溜溜地跑了。那后生感激地看着我,从怀里掏出这个银质打火机递给我。
说是他父亲留给他的,为了感谢我的仗义相助,一定要我收下。我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了。从那以后,这个打火机就一直跟着我,陪着我走过了许多艰难的日子。”
说完,莫大爷又抽了口旱烟缓缓吐出烟圈,眼神变得有些悠远。“后来啊,到了90年代社会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到处都在搞建设,新的商店、集市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我就把这些年存的钱拿出来了一部分,跟着老乡跑到这来试试运气。没想到啊,这一待就是三十年。”
莫大爷轻轻叹了口气,将打火机放回布包;又拿起一把小梳子,眼神变得柔和起来。“这梳子啊,是我在一个小山村遇到的一位老工匠亲手制作的。
当时我用了一把好看的头绳跟他换的,他本不愿意,但看我真心喜欢,就答应了。我想着这梳子精致,以后可以送给我未来的媳妇。”
莫大爷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羞涩的笑容,岁月在他脸上刻下的痕迹此时仿佛也变得温柔起来。
小院里的风轻轻吹过,吹得灯笼微微晃动。莫大爷的目光随着灯笼的摆动而移动,思绪似乎也飘得更远了。
莫前尘起身,给莫大爷的茶杯里添了些水,说道:“爸,您歇会儿吧。”
莫大爷摆摆手,“不累,和你们说说这些,心里畅快。”
他将打火机小心翼翼地放回布包,又轻轻拍了拍布包,像是在安抚一位久违的老友。
小院外偶尔传来几声鞭炮声,似乎在提醒着新年的氛围仍在弥漫。
风渐渐停歇,灯笼也停止了晃动,小院里恢复了片刻的宁静。
莫大爷咳嗽了两声,有些感慨的说道:“那些年的日子虽然苦,但也充满了生机与希望。不像现在,老了,走不动了,只能在这屋子里回忆往昔。”
他笑了笑,抽了口旱烟。“哎呀,不说了。今天开心啊,一下把之前的经历讲了这么多出来。”
我望着莫大爷,忍不住说道:“莫大爷,您的这些经历可真是传奇啊。”
莫大爷又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传奇啥啊,都是些苦日子里的挣扎罢了。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倒也觉得别有一番滋味。”
天边的晚霞照在莫大爷身上,他深吸一口气又说了起来:年轻真好啊,可以去闯,可以去经历。你们也要好好珍惜现在的时光,不要等老了才后悔。”
…………
离开莫大爷的小院,林芷萍坐在副驾驶上,目光有些迷离地望着车窗外渐渐远去的小院。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一缕头发,似乎还沉浸在莫大爷讲述的故事中。
车缓缓行驶在路上,道路两旁的田野在晚霞的映照下一片金黄,偶尔有几只归巢的鸟儿飞过,划破那平静的天空。
林芷萍轻轻叹了口气,“莫大爷说要珍惜现在的时光,那你觉得现在我们是在珍惜时光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认真地思考着她的问题。
“或许,珍惜的方式有很多种吧。像莫大爷那样努力奋斗是一种,而我们在这平凡生活里用心感受每一个瞬间,陪伴在彼此身边,也是一种。”
我侧过头瞥了林芷萍一眼。
她也恰巧转过头与我对视。“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