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做空后，周阳开始渐渐理解了索罗斯的反身性。

市场影响了人，人反过去影响市场。

这就是一个死亡螺旋。

……

2008年2月6日。星期三。

又是一年除夕。

周阳没有回家。

自从得知需要留级一年后，他都没有跟父亲周建说过话。

周阳成年以后，父子之间，平时话都不多。

有了这件事，周阳更没有底气跟父亲说话了。

周阳觉得自己挺可笑的。

活了那么久，即便重生一次，还是失败。

父母很传统，想要的很简单，就是自己规规矩矩地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

但规规矩矩这四个字，周阳好像一点边都不沾。

这半年来，他每个星期都会跟母亲打电话，询问家里面的情况。

王萍倒是心软了，给周阳说，你爸最起码从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但在家的时候，经常会一个人唉声叹气的。

周阳跟王萍保证，今年一定能拿到毕业证，然后再回家。

希望她能在旁边多帮着自己劝劝父亲不要生气。

王萍说，那还用你提？不过，父子哪有隔夜仇，你回来又不干什么，低头认个错，你爸就不会生气了。

说了很久，周阳还是决定留在广夏市，不想回去之后，父子之间气氛压抑。

过年，都会走亲访友。

一定会攀比。

自己留级一年的事，在亲戚和父母同事间，绝对是一件离经叛道的事。

私底下，他们舌根嚼得不会少。

自己最好别露面，免得让父母难堪。

要破这个局，只有真的拿着毕业证，再回去跟父母说一声抱歉。

最后，王萍叹了口气，还是关心了周阳半天，说你一个人在广夏市过年，注意安全，一定要好好吃饭。

……

除夕当天，深夜食堂还是开着的。

因为毛大观和刘曼都没有选择回家过年。

刘曼的好运来分店计划已经开始启动，哪怕在过年期间，她都会很忙。

看着这个女强人，周阳和毛大观都自愧不如。

刘曼的打算很简单，既然有人提供资金，也有未来的发展方式，那就从小规模做起，打造一个广夏市的本土烘焙品牌。

因为她知道，有刘佳佳的关系不用，简直太可惜。

周阳能看出这一点，看来女人很多时候会比男人现实，这是一个真理。

毛大观依旧是摆出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似乎已经打定做刘曼的贤内助。

对于这个现象，周阳私底下问过毛大观：“男人都要比女人强，你这媳妇目前看起来有腾飞的迹象，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毛大观回道：“这你就不懂了，女人希望男人比自己强的本质是什么？本质是女人缺乏安全感，需要找一个强势的男人来填补雌性生物在社会中的安全感。而我不需要有多强的本事，就能给她提供安全感，你懂吧？”

周阳觉得毛大观这个理论大师有些自信过头了。

见周阳一脸不信的样子，毛大观说道：“我说你啊，就是钻钱眼里去了。我承认每个人都爱钱，女人爱，男人爱，但是人嘛，总要有除了钱以外的某些追求，人和人的区别，比人和狗的区别都大，最起码，刘曼能理解我。”

“哦，那就好呗。”

毛大观继续说道：“还有啊，你就不能洒脱一点？未来的事情嘛，谁说得准呢？你担心的，我也担心过，如果事情真到了那个地步，那就算了呗，还能咋样？”

比洒脱，毛大观在几人中就没输过。

据周阳观察，这个胖子的性格，简直就是天生做交易的料。

只不过，看情形，他这辈子都不会踏入这个行当了。

踏实做个厨师，挺好。

年夜饭是在店里吃的。

虽然开着门，但是门口挂着不对外营业的牌子。

杨虎和唐磊都回老家了，说是初七才会回来。

在两人回老家之前，周阳分别给他们封了红包。

私底下，又单独给了唐磊一个。

唐磊打开红包，看到里面有5000块钱，拒绝道：“阳哥，你已经给过我了。”

“这不是给你的，你回老家还有个妹妹在读书，用钱的地方多，不要跟我客气。”

毛大观给两人的工资延续了塔克炸鸡的定价，远高于广夏市餐饮行业的平均水准。

唐磊拗不过周阳，还是收下了钱。

这两人走后，店里就剩下毛大观、刘曼、周阳。

虽然只有三个人，但是毛大观还是和周阳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

喝着小酒，看着春晚。

只不过毛大观和刘曼两口子太过于腻歪，周阳不想当电灯泡。

洗完碗后，自己就回到了空无一人的家。

他打开电视，放着春晚，想要让家里有一些声音，不至于那么孤单。

独自一人过除夕，还是第一次。

即便前一世和苏倩分手回到宁州，除夕夜都会和父母一起过。

周阳坐到了书桌前，拿着一本股市的书，打开了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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