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父债子还
天井关前线。
张飞驻兵在这里,带着张苞、关兴、庞会等几员小将抵挡从河内和并州方向的魏军。
天井关雄踞太行山的最南部,地处后世晋豫交界的泽州县晋庙铺镇境内。周围峰峦叠障,沟壑纵横,古隘丛峙,地势险峻。历史上为南控中原,北扼上党的军事要塞。古史称其是“河东屏翰”、“晋南雄镇”。
几匹快马如飞而来,在营门前停下,接受验阅之后再次上马向关中冲去。
大帐中。
张飞看着站在面前的司马昭,又接过司马昭送上来的信函,打开看看,脸上现出异样的神气,他挺了挺胸,挥着那封信函道:“你可知道其中写得是什么?”
司马昭面无表情:“知道,我北来之时,丞相便已告诉我了。”
“嗯,小子,知道就好。丞相说,你要在前线锻炼,若有丝毫不妥,我便可以将你斩在阵前!”张飞面带杀机,大手随着话声挥动着,任何人都可以感觉到,他就算只用手,也可以把司马昭轻易捏碎。
司马昭还是面无表情:“我知道,丞相告诉我了。”
张飞不再说什么,他转过身:“张苞,带司马昭下去,从今天起。他就是你前军敢死队中的一员。”
于是,历史上的大魏相国,晋王,追尊文皇帝的司马昭,就成了季汉敢死队中的一员。
……
“杀啊--”汉军挥着兵器,从高坡上冲下来,正在行军的小队魏军被打乱了队列,双方混战在一起。兵器碰撞着。呐喊着交织着,鲜血在空中飞舞,人象麦个子似的被砍倒。
司马昭身着普通士兵地衣服,冲在前面。这已是短短十几天来的第七次战斗。敢死队,名不虚传。
他闪身避过挥舞的钢刀,环首刀挥处,已斩断那人的头颅,鲜血喷洒。头颅在空中飞舞。司马昭不拾首级,继续前行,一杆长枪从侧面向他刺来,司马昭反足踢处,那枪被荡开。执枪的魏军受不住司马昭的大力。向后倒去,司马昭横身一冲,一脚踏住长枪,环首刀从上而下。刺入那人心脏。他快速迅捷的杀戳惹恼了魏军的将佐,还没等司马昭抽出刀来,一把巨刀已向他劈来,这刀势急力大,司马昭弃刀急退,右肩和右胸已被划过,鲜血迸溅,幸好只是皮外伤。虽然痛楚,却无大碍。那魏将不依不饶,巨刀连挥,司马昭一退再退,竟被一具尸体绊倒在地。那魏将大吼一声,挥动巨刀,向司马昭劈来。
司马昭在地上一翻身起来,与那魏将换了方向。阳光落在脸上。只觉眼前金光闪动,一片混乱。胸前伤处一痛,他地身体不由一顿,这一顿便是致命的错误,那口刀他再也避不过了。
想不到,竟然会以这种方式结束。模糊,他无奈的想到,他手不停顿,下意识的从大腿间抽出匕首向前刺出去。似乎刺中了什么,可那魏将的刀却没有劈下来。
司马昭睁开眼睛。
“二公子!您是二公子!”魏将低声叫出来,血沿着他的前胸淌下,“我终于,终于找到您了!”
司马昭看着他,面无表情。
“二公子,您终于回来了么?终于回河内来了么?我是您的家将司马大正啊。”
“司马大正么,”司马昭铁一样的面庞融化了,河内司马氏,那些连绵地院落,那些熟悉的脸庞,那些童年的时光……
“二公子,您一定吃了不少的苦,随我一起回家吧,自从您失踪后,我找了你好久啊!”
自己投降季汉的消息,这个莽撞地汉子还不知道啊,或许知道了,这个把自己一手带大的人,也只以为自己是走错路的小羊,还希望自己能回家。
司马昭手中的匕首突兀地前进,接着抽出。司马大正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他想说什么,可一张口,气流就象破裂的皮囊一样泄出,他如同一棵大树一样倒了下去。
“家么?可是,我永远也回不去了。”
司马昭大吼一声,又向魏军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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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亘东西的伏牛山将洛阳和南阳分割成了两个盆地,山势险峻,阻隔南北。只有两条河分别取源于山脉的南北两麓,冲刷出隔山相对的两条谷地,形成了一条连通南北的天然孔道,也就是从中原通向荆北的鲁阳道。这条道一路上尽是峡谷峭壁,险仄难行,粮草转运也是大问题。司马懿强攻鲁阳,破了是宛城之北地第一座大城,物资稍有补充,他知道从此南下的路可不好走,再加上季汉姜维和王平不时的偷袭,令魏军苦不堪言,于是司马懿提前召开军事会议,统一军中诸将的思想,稳定军心。
“我军在伏牛山中,行进了有半个月,粮草已尽,兵器散失严重,前面有吴军挡路,后面有汉军追击,实乃生平未有之险。诸公,我知道你们眼下心无斗志,只想快些回国。但是,不破陆逊,我们就无法顺利走出南阳;不破陆逊,我们就无法得到补充;不破陆逊,我们过于辛苦而丧失进取心的兵士们就无法振奋起精神。”司马懿望着他们的手下,痛苦的说道,用手式加强着讲话的力量,“所以,我们必须要打一场胜仗!”
“可是,我们为什么不打后面地季汉呢?”有人问道。
“首先。季汉姜维与王平部非常狡猾,他们跟在我们后面,找准机会就突袭一次,但我们反击他们地时候,他们却总是及时发现异常之处,不肯向前。姜维这小贼已得诸葛亮真传,不好攻击。再者说,姜维地手中。可有我们需要地粮草么?就算击败了姜维,我们难道能从原路还杀回洛阳不成?你们觉得咱们的士气眼下还有正面攻击汉军的勇气么?相比之下,南阳本属我大魏,经营数年,颇多粮草,击败陆逊,我们就可以得到极大的补充。而徐晃部虽然困窘,实力犹存。与他们汇合之后,我们就有力量夺回南阳郡,以赎我们丢失洛阳之过,更有甚者,我们还可能有力量重新夺回洛阳!”
士气被司马懿重新鼓动了。在绝境中,活下去的希望远远大于内部的分歧,在绝境中,人也最容易放下矛盾团结起来。何况,就眼下这些人,还没有人能触动司马懿的权威。
无人地时候。
司马师问道:“父亲,您现在处于嫌疑之地,不攻季汉,却攻东吴,会不会更落实了您与季汉勾结的口实?”
司马懿苦笑:“我能如何?过了一步说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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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信鸽的原因,司马懿南下的消息闪电一样传到南阳。正在与曹魏交战的东吴将领大吃一惊,陆逊立即请来诸葛瑾议事。
“魏军司马懿残部南下了。”陆逊白净的面皮上挂着一丝笑意,也看不出是微笑还是讽刺,“诸葛‘丞相’很给诸葛‘将军’面子啊,怕我们捞不到功劳,给我们送一些来。”
诸葛瑾表情尴尬:“伯言,孔明在洛阳击败兵力相当的司马懿,已经是费了大力气。他肯定是无法消灭司马懿。才会放他出来。何况他又派姜维王平两军在退后追击,与我们呼应。贤弟切不可疑心,坏了孙刘两家盟好。”
陆逊冷冷的道:“我军在这里围攻徐晃就已经吃力了,他若再来,我该如何抵挡?哼,惹急了我,一把火烧了宛城,孔明会放火,难不成我便不会么?”
诸葛瑾大惊:“贤弟,好不容易才取下宛城,怎能轻易言弃?可况一把大火,玉石俱焚,百性何辜?我们还是再想想。”
陆逊道:“好,不烧宛城也有办法,得有人帮我守住背后,我才能打仗。我那个好姑爷呢?我让他去守宛城,免得我东吴将士两面受攻击。”
诸葛瑾迟疑道:“乔儿原来人马还有些,可是自从我军占令宛城以来,粮草不继,大都解散还乡,在与曹军相攻时,也伤了不少,以他军力,守宛城只怕力所不及。”
陆逊想了想道:“兄长,你是忠厚之人,对自己地弟弟和儿子关心也无可厚非,但是国家大事,容不得私情,眼下若司马懿当真与徐晃汇合,则南阳局势为之大变,此时不是心慈之时。乔儿为人精细,办事稳重,可托大事,宛城由他来守,万无一失。而兄长与弟,就要想尽一切办法,尽快击败徐晃部,然后才能集中力量来对付司马懿,否则的话,这南阳之地,我们守起来还要费些力气。”
诸葛瑾虽然心痛儿子,可听陆逊言之有理,也只得依他。
诸葛乔被派往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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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乔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进入这个他攻了几个月都没有攻进去的宛城。
宛城是一个大城,但并不适合防守。故而当年曹操攻宛城,张绣想都不想就投降了,直到曹操娶了他的婶婶后才有反复。而此时,他更有几个不利之处:首先宛城被曹魏统治多年,而季汉初至,根基并不好,城中内应如何应付?其次司马懿绝境拼杀,自然勇气倍增,而自己的人马总共不过一万人,这几个月来地杀伐,损耗不少,虽然补充了不少,但战斗力却肯定下降了一大块;再次宛城是平原之地,比之洛阳多些沟渠,比之襄阳少些江水,而自己的上庸兵惯打山地战,在这种地方却是司马懿的长处。他该如何来对付司马懿呢?
看来陆逊不好对付啊,他一句话就把伯父打发了,父亲想借曹魏之手削弱孙吴之力看样子是不成了。不过,既然让自己进宛城,自己就不能白进这一回。
宛城比上庸可富得多了,虽然说陆逊取了宛城,就在战争之余,把城内的财物流水般装船装车向南运--是不是那时陆逊就没有长占宛城地打算?--但是在诸葛乔入城之后,还是吃惊不小。大街小巷的房屋,摩肩接踵的百姓,巨大的府库里还剩下数不清的布帛钱粮,城北数不胜数的冶铁作坊和超过五万人的锻铁工匠。就算是十个上庸也比不上这个城市吧。这个冶铁之都若是季汉得了,曹魏只怕以后的军械数量都不足了。
可惜,这一切能不能守得住呢?
十一月二十五日,诸葛乔留范疆守宛城,自己引军前进到伏牛山南麓地方城、博望一线,准备迎敌。
方城县以其境内筑方城而得名。有这样一种说法,认为方城是中国最早的长城。“楚文王时于方城山(后小顶山)修筑长城,曰‘方城’,以守卫其北境,方城县由此得名。”从史书记载看,楚文王十二年(公元前678年),楚伐申灭邓占领伏牛山以北的广大地区后,为防称霸的齐桓公南侵,即在后世南阳市北方建筑长城。长城从方城县北起,南至泌阳县再折向西南唐河县,对峙着齐国的方向。后在战争中不断展筑,西边沿南召、嵩县、西峡、内乡、镇平镇,到邓州市罗庄乡土谷山止,绵延起伏七八百里。如今,在内乡县、西峡县、方城县,还有长城遗迹存在。
而博望坡则似乎比方城要出名,它位于方城县西南六十里处,北负伏牛山,南面隐山,西倚白河,为伏牛山延伸于此的漫岗,地势险要,为古‘襄汉隘道‘之通衢,素为兵家必争之地。西汉时,外交家、探险家张骞,先后两次出使西域,功勋卓著,被汉武帝于元朔六年封为‘博望侯‘于此,取其‘广博瞻望‘之意。‘博望‘之名,由此而得。而此处传名,却是因为它是孔明初出茅庐放第一把大火的地方。从这一把大火开始,诸葛亮的名字照亮了三国地天空。
“司马懿,来吧,小爷等着你。”诸葛乔向北大声叫道。
“父亲,你可要保佑我啊。”诸葛乔在心里说,“这可是你放出来地祸害,要是他伤了我,你后悔去吧。”
无论如何,诸葛乔对司马懿还是有些畏惧的。毕竟他地岁数,比孔明初出茅庐时还要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