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的网友们也慢慢长出了脑子，开始疏离起这件事的逻辑，纷纷在弹幕里评论：

【是啊，光凭她一份单方面的笔录复印件，似乎也说明不了太多东西。】

【听主持人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这样，我们不能只听她一个人辩解啊，说不定那个什么协会的顾会长真的是被冤枉的呢？】

【我可不信天底下真有这么信守承诺的人，都到了这时候还想着保全对方的名誉？你该不会是在编故事吧！】

【有什么证据就赶紧拿出来吧！再藏着掖着，我们这些网络判官可就要去支援对面了！】

【最简单直接的办法，你不如直接把他倒卖你作品的证据拿出来让我们大家看看呢？】

【今天要是拿不出切实证据，我们可就默认你在撒谎啦。】

【……】

墨璃看了眼弹幕，轻叹了一口气：“真没想到大家竟然这么厉害，才这么点时间就扒出了对方的身份。”

她这话，相当于是默认了顾老爷子的身份。

她继续告诉大家：“实话跟你们说，对方倒卖我画作的明确证据我还真没有。虽然那些画都是这些年我亲手交到老爷子手上的，但是根据我的调查，他行事非常谨慎，在国外拍卖我的这些画作时用的都是海外账户，甚至连账户名字都不是他本人的……”

她这样一说，可想而知直播间的争议更大了。

【叭叭这么一大堆，闹了半天你根本就没证据啊！】

【没有证据那你说个毛线！】

【我TM真是浪费时间，看你在这里演半天戏。】

【亏我差点就相信你了。】

【居然敢开直播造谣，等着收人家律师函吧！】

此时此刻，在私人病房里的顾老爷子也让佣人帮他打开了直播，他那双浑浊不堪的双眼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顾老爷子承认，他的确有赌的成分，可是正如他所料，墨璃果真除了那份真伪存疑的笔录以外，再拿不出更多切实的证据了。

看来他赌赢了。

姜还是老的辣，就凭这些乳臭未干的小孩，也想跟他斗？顾老爷子立马冷着脸向佣人挥手：“立刻联系律师录屏取证，我一定要告她在网上造谣生事，严重损害了我和整个国画协会的名誉！”

这一回，他总算可以狠狠出一口心中的恶气了。

谁知道，佣人前脚还没踏出病房门呢，直播视频里紧接着又传来墨璃的声音：

“……不过，求仁得仁。我手里有他亲口承认此事的录音，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切实的证据呢？”

女主持人笑容格外温和：“如果录音属实，当然算。”

顾老爷子傻眼了。

这下好了，省得去叫律师了。

……

墨璃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拿出这份录音，就是为了钓鱼上钩。

正如同猫捉老鼠的游戏，要是一上来就直接把对方掐死，岂不是毫无趣味性？她更喜欢看到猎物试图挣扎反抗的样子，最后绝望地发现根本翻不出她的五指。

老爷子求锤得锤，他实在没想到墨璃对他竟然提防至此，当初两人在茶室的对话竟然全都被她录了下来。

并且，墨璃非常懂得规避法律风险，坚决不给顾老爷子任何反告她的机会。

她当着万千网友的面将录音原件传给“今日京州”栏目，由节目组工作团队核实录音内容真实无误后，由他们把顾老爷子的声音经过变声处理，最后再通过节目组那边全部放了出来。

不过变了也等于没变，毕竟全网都已经知晓录音中这位老先生的身份了。

这下子，总算是彻底尘埃落定。

那些先前还在反反复复质疑墨璃的网友们也终于彻底相信了她。

……

直播的最后，墨璃在镜头前感谢网友们给了她澄清谣言的机会，同时还不忘感谢“今日京州”节目组对她的帮助。

短短一场直播，她的账号竟然涨粉数百万，几乎全都是慕名而来的颜值粉，直播录屏被各大营销号疯狂转发，一跃成为史上涨粉速度最快的网红。

数百万粉丝，而且还都是活粉，做过自媒体的都知道这个账号的价值究竟有多高。

她这边直播才刚结束，就有无数广告合作商找上门来了，甚至给她开出了一条广告七位数的报酬。

不过墨璃显然对当网红没有半点兴趣，在一些酸黄瓜网友们阴阳她接下来肯定要利用这个账号开始带货圈钱之前，她便表示虽然非常感谢大家对她的喜欢，但是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素人，并不希望私生活受到过度关注。

然后以光速注销了这个账号。

出现得突然，消失得更突然。数百万粉丝的账号说不要就不要，这一番操作简直狠狠打了那些在网上造谣她成日里爱炫富、爱显摆的人的脸。

网友们这才意识到，她哪里需要炫富，她活脱脱就是那种一切物欲都被满足的富家千金，精神世界已经足够充沛，所以根本不需要在网上博取任何关注。

……

顾老爷子在这次对弈中可以说是一败涂地，还没正式出击呢，就被墨璃的录音锤得溃不成军，硬生生被钉在了耻辱柱上。

国会协会这些年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好名声，因为他的原因毁于一旦，他这位“老艺术家”的口碑也一落千丈。国画协会成员气愤不已，当天就发了正式公告，解除了他的协会会长之位，并且表示要严查顾老爷子在位期间是否有其他损害协会利益的行为，不排除会对他进行起诉追责的可能性。

顾老爷子险些气到休克，都已经到了八十岁的高龄，没想到临到终了，竟然还有这样一劫等着他。昨天他还是行业里德高望重的翘楚，今天就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赔了钱不说，还把自己一辈子的名声也给搭了进去。

他怒不可遏，却又深知自己拿墨璃没有半点办法，只能把火气都撒到顾雪穗身上。毕竟他笃定这一切都是她在背后捣鬼，要不是她出于嫉恨在网上连续造谣，墨璃也不会一气之下把他做的这些丑事抖落出来。

念及此，顾老爷子再不顾念半点亲情，怒气冲冲地吩咐下属：“她不是喜欢装疯卖傻吗？那就让她疯个够！直接从家族信托基金除名，然后扔到精神病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