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怪张队长会怀疑她，顾雪穗母女前前后后就在校门口待了两个多小时，然后就这么被人掳走，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巧合。

根据他的推测，如果那母女俩真欠了赌场的钱，最大的可能是有人给赌场的人通风报信。

目前除了墨璃，他也没有其他怀疑对象了。

可是看到她本人以后，张队长对她的疑虑就打消了一大半。

怪不得大家总说颜值即正义，倒不是因为她长得有多漂亮，而是他一看到这个女孩子，就觉得是个妥妥的三好学生，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所以对她好感度一下子就拉上来了。

她面对刑警时的紧张和语无伦次，更加证明了她的无辜。

这要是演的，那她可以去拿影后了，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子，不可能的。

更何况，所有的学生都异口同声地帮她说话，校门口发生的那场争执，他也从学生们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个大概，跟他脑补的校园霸凌根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是他先入为主，差点冤枉了一个好好学生。

张队长的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缓和：“诶诶，你们先别误会啊！我这是例行询问，没有怀疑你们任何人，我不过是想找这位小同学了解一下情况，毕竟只有她认识那两个被害人嘛……你们放心好了，肯定不会耽误你们晚上聚餐的！”

同学们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墨璃看了看围着的人群，清了清嗓子：“张队长，在这里说恐怕不太方便，要不然我们换个地方吧。”

张队点头：“好，我也正有此意。”

……

问话在墨璃班主任的办公室里进行。

班主任陪同着坐在墨璃身旁，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璃璃，你别害怕，有老师在这儿呢。有什么你尽管跟警察叔叔说。”

墨璃扮演着一个乖乖学生，低垂着眼点了点头。

张队态度温和：“你跟那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她们为什么要来学校找你？”

墨璃如实告诉警察她们之间的关系，把顾老爷子给了她许多财产，顾雪穗母女对此心生不满，才会跑来找她讨要钱财的事全盘托出。

旁边的警察如实记录情况。

张队长听得有些咋舌：“你的意思是……那位顾老爷子给了你接近两个亿的财产？”

虽然早看出这姑娘气质不是一般人，但这也太豪横了。

“房产、古玩收藏加上现金……估值下来，差不多是有这么多吧。”墨璃手拿把掐地算了下，点了点头：“不过她们不应该来找我要这笔钱的。很多事情是她们自己误会了，顾老爷子之所以会给我这笔钱是有原因的……只是为了顾及他老人家的颜面，我太不想说，这跟这件案子无关。”

不想说，不是不能说。

顾雪穗母女今天之所以来这里就是为了钱，她们之所以被绑走大概率也是因为钱。

所以，张队长不敢在钱的问题上面马虎，一脸正色地追问：“有没有关不是你来评判的，还是请你如实告知吧。”

墨璃轻吐了一口气，将顾老爷子身为国画协议主席，这些年私自将她的画作倒卖到国外，从中牟取暴利的事对警察和盘托出。

屋子里的人听到她的遭遇，一面惊艳于她的国画才华，同时又很同情她的遭遇。

有警察立刻上网搜了一下，情况属实，还真有这么一号画家，作品在倭寇国非常畅销。

警察将她所说的情况一一记在了笔录上。

墨璃神态平静：“我跟顾爷爷为此谈判过，看在往日他对我照拂有加的情分上，只要他把倒卖画作赚得的钱全数还我，我可以替他隐瞒真相，免得他老人家晚节不保。正因为如此，顾雪穗的母亲、诶，她叫什么来着……”

旁边的警察看着他们刚查到的资料，提醒她：“马舒。”

“对，马舒马阿姨——她离婚前我们一直称呼她为顾二夫人，我还是头一次知道她姓什么呢……听马阿姨的意思，她似乎是误会了，觉得我诓骗了顾老爷子的财产，手头又实在太紧，才会病急乱投医，跑来校门口追着我，吵着要跟我分钱吧。”

“离婚？”张队长立刻捕捉到了她言语中的关键信息：“她离婚了？什么时候的事？”

在他们查到的档案上，并没有写明马舒是离异状态。

墨璃如实告知：“前不久的事，就我们高考前两天吧，忽然曝出马阿姨生的女儿——也就是顾雪穗，其实不是她跟她丈夫的孩子，而是她跟顾家长子顾凯偷偷生下的孩子。听说顾家人相当生气，尤其是顾夫人，气得直接将她们母女俩扫地出门了……如果不是因为这样，马阿姨也不至于带着女儿来找我讨要这一点钱了。毕竟以前她们还在顾家的时候，顾夫人对她们好得没话说，金钱方面更是从来不会委屈她们的……”

离婚需要三十天冷静期，难怪档案上没有更新。

张队长听得十分认真，脑子在飞速运转，心里已经浮现第二个怀疑人选了。

刚才其他警察那边已经传来了正式的消息，确认马舒的确是个嗜赌如命的赌徒，堂堂豪门媳妇，名下几乎没有任何资产，还欠着赌场近千万的高利贷。

这下子，更落实了张队长的猜测，她们在校门口被掳走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刻意而为之了。

赌场那帮人都是些法外狂徒，一旦逃跑踪迹难寻，找到那个通风报信的人，才有可能最快找到顾雪穗母女。

紧接着，张队长一脸严肃地问：“她们母女俩今天来学校找你的事，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

“学校里许多同学都看到了啊，”墨璃先是脱口而出，随后才认真思索了片刻：“不过要说相关的人……顾夫人应该知道吧。”

张队长追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的保镖Steven看到了啊！”墨璃回答得坦率：“他说顾雪穗母女来找我的时候，有个男人就躲在附近偷窥，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顾夫人派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