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信任?(1 / 1)

莫三十七追了上去。

这顿饭依旧是他们两个人单独吃。

梁又暝早上起来的时候,莫三十七就发现他不知所踪,许是离开了。

而沈骁就娄钦言洗漱的工夫,在此期间已经吃过饭回房午睡。

娄钦言默不作声地往嘴里送了一筷子菜,耳边是莫三十七大快朵颐扒饭的动静,他没忍住,问:“昨日没吃饭?”

莫三十七咽下嘴里的肉,含糊地说道:“没有,我吵到你了吗?”

“并无。”娄钦言端坐着纹丝不动,嘴角勾起一抹笑,“那便多吃点。”

莫三十七只是吃得快,动作并不粗鲁,夹菜也很有规矩,不会胡乱着夹,只夹自己夹过的这头。

莫三十七吃完饭便托着下颌,安静地注视着娄钦言。

事实上他很多时候都是沉默的,心思再活络,做出的动作再大,也习惯性地不发出任何声响,隐藏住所有的动静,甚至是凝滞的目光。

但他想要娄钦言注意到自己,主动跟他讲话。

娄钦言感受到那道灼热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自己脸上,于是放下碗筷,唇边的笑容半分未减,悠然道:“三十七,无处可去的话那便住下吧。”

“可我把镣铐弄坏了,你万一还叫我滚,我该如何?”

“无事,我还有新的。”

莫三十七想听的不是这个,他将下颌垫在手臂上,心中喜忧参半,嘴角轻轻一扯道:“不喜欢戴这个。我倒情愿你一直迷晕我,戴这个不自在。”

“不喜欢?”受莫三十七的影响,娄钦言的心情也有一丝起伏,“不喜欢你回来做什么?”

莫三十七怔怔地盯着娄钦言:“我只是喜欢你,才想要回来的。”

“娄钦言,你如果伤口开始疼了你就提前告诉我,那我便想办法不让你疼。不希望你一疼起来就生我的气,像昨日那样赶我。”

娄钦言微微勾了唇角,轻飘飘说道:“我若是疼了,只会想要你更疼,否则平息不了心中的怨气。”

“我不信,你就没让我疼过,咬我都是把我迷晕了再咬。”

莫三十七手臂上的牙印都还未消,上面都是娄钦言那晚的罪证。

娄钦言看不见,只能听见莫三十七轻轻撸袖子的声音,还有萦绕在耳边的抱怨声。

莫三十七抱怨完,认真地说道。

“娄钦言,你若还喜欢我的话,且再原谅我一回吧。”

闻言,娄钦言倏然笑开。

荡漾在娄钦言唇角的笑容逐渐将莫三十七内心的黯沉扫去,化为清明。

莫三十七彻底沉醉。

他向来什么都计划得很准,事事摸清后便可万无一失,行刺一个人对他来说基本上说几时能成,那便就几时能成。

计划的变化往往发生于意外。

刺杀娄钦言的人太多了,以至于诸多人士敌我不分,每日惊险无比、状况百出到不知几何也。

刚摸清府上暗中保护娄钦言的暗卫是哪些,娄钦言又里里外外换了一批暗卫。

莫三十七不得已放缓计划,扮成府中的下人,日日夜夜不知疲倦地暗中观察娄钦言,何时往里头倾注了情感也不知。

再到后来的种种。

莫三十七时时刻刻都在犹豫和果决中徘徊不定,他在煎熬,他少有的情感在影响他的理智。

他本不被容许这样的纠结。

但有也就有了。

他没什么法子制止,人就这么浮沉着,徘徊游弋,无着无落地被时间推行而下。

选择,他的选择悔了。

莫三十七单手支着下颌,神情冷肃。

他轻声问:“娄钦言,你的假死计划中,有我吗?”

“我本就想着把这杀我的机会送给你。你回去复命,我也可脱身离开朝堂,实属一举两得之事。”

娄钦言顿了顿,语气平静地说道:“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你便出其不意,一刀刺了过来。”

“有我,真好。”

莫三十七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漆黑的瞳孔慢慢浸染上温度,如同暗沉沉的雾霭,一忽而散。

“娄钦言,今后不会了。即便是有人把刀架在我脖子上逼着我,我也不会对你动手。”

莫三十七摸上娄钦言微蜷的手指,慢慢将他的手拢入掌心握着,无比真挚道:“我真心喜欢你,你且相信我吧。”

“无需你这般的保证。”

娄钦言轻轻挠了挠莫三十七的掌心,笑道:“没有谁的性命会比自己的要珍贵。若真有那一天,你还是动手吧,慢一点动手,给我挣扎的机会。只要有那一线生机,我便不会放弃。”

莫三十七站起身,俯身靠近他,不满道:“你果然还不信我。”

没有任何预判性的征兆,莫三十七伸出手,挑起娄钦言的下颌,神态安然地吻了上去。

即便他早已沾染污浊的欲念,此时却仅落下一个浅尝辄止的吻,轻轻贴了贴嘴唇便就退开了。

他们坦诚却依旧没有彻底交心。

莫三十七定定地盯着娄钦言看,问道:“你要怎么样才愿意相信我?”

娄钦言露出很淡的笑容,道:“我能相信你吗?”

“可以。”

“可你害过我,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娄钦言沿着同莫三十七交握的手掌,一路往上抚摸到莫三十七的脸,又道:“我能在你怀里睡着,也没防备你的吻,甚至如今你想做什么我都无法反抗,我却没有派人暗中护我。如此,还不够信任么?”

信任?

怎么样才算足够信任?

莫三十七不知道,但心是能够感受的,现在还没有,就是没有的。

“娄钦言,那不一样。”

莫三十七执拗地说道:“你没把你的真心交出来。”

娄钦言哑然。

一种奇异的感觉在两人心中荡漾开来,久久无法摆脱,随着倾泻的情感奔腾而过。

心思暗流涌动,但今日是平静的一天。

夜晚,莫三十七待娄钦言熟睡过去后,走到隔壁房间翻自个的包袱。

他在数银票。

也不知这些年的积蓄,够不够买那账单上的人参草药之类的东西。

其他草药还好,就是寻常补气血的。

只是人参,还得是上百年、品质好的人参,他居然补了五株。

难怪那段时间那么上火。

还有这吊命丹,他买得起吗?

这价钱是多少,明日得去打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