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昭咬着唇瓣,死死抓着小板车的车轱辘,可强大的威压让她浑身发颤,喉咙漫出大片的鲜血,她咽了咽喉咙,强行将其吞下。
大尾巴将她卷着护在了身后,小怪物微微抬眸,冷声朝着黄沙之中的身影道:“你这猪头想干嘛,不知道万魔窟不能动巫医吗?”
巫医在这里拥有极高的地位,谁敢动,便是断了所有人的生路,毕竟在这里,只有他们能救魔一命。
风沙淡去,臃肿的身躯慢慢显现,肥头大耳,那只魔族嘴里吭哧吭哧啃着一只兽类的大腿,眼底布满了血丝。
“巫医大人别见怪,我只是想看看您最近收的小宠物而已。”
朱强说完又撕下一口血肉,一双眼却不友善的盯着她,看得虞昭头皮发麻,她下意识的攥紧了大尾巴。
小怪物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脑袋,周身爆发出一种骇人的气势,厉声呵斥,“还不快滚!”
筑基期的魔修,在这一小块地方也算是一个土皇帝了,朱强压下心头的不满,颤动着脸上的横肉,舔了舔嘴角的血水,慢慢挪开了脚步,还伸出了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虞昭拉着小板车,速度别提多快了,仿佛身后有什么鬼去碾她一样。
待他们离开,朱强摸了摸宽厚的下巴,露出贪婪的笑意。
不知道跑出去了多远,力气消耗大半的虞昭才减慢了速度,小怪物用尾巴拍了拍她的脸蛋,“害怕了?”
这只是万魔窟的冰山一角。
虞昭一阵后怕,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哆哆嗦嗦的开口,“不怕的,一点都不怕。”
说出的话更像是心理安慰一样。
看着她抖的跟筛糠似的细胳膊细腿,小怪物抿了抿唇,无趣的摆手,要是她说害怕的话,他就立马原路返回的。
但她说不怕,那就只能继续走了。
照着他指示的方向,两人最终来到了一座由累累白骨堆成的大山,纵横交错,巨型白骨上面堆砌着一个个摇摇欲坠的房屋。
一走近,一股恶臭血腥味,又夹杂着似麝非麝的味道袭上面门,虞昭急忙屏住了呼吸,试图屏蔽掉这股味道。
男男女女,凄惨痛苦的声音响彻整个魔骨山,哀转久绝,宛若一幅幅悲歌。
虞昭停下了脚步,灵魂发出抗拒,小怪物凑在耳畔,发出命令的声音。
“进去。”
下意识的想逃离,浑身都在叫嚣着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人间炼狱,最终虞昭咽了咽唾沫,慢慢的向前移动,尝试给自己做心理辅导。
不用怕,不用怕,想要活下来,这些东西都不要害怕。
不要怕!不能怕!
小板车的车轱辘发出吱呀呀的声音,像是一块铁锤敲在虞昭的心头。
小怪物的话语犹在耳边,掰过她的脸透过破旧的布条,骨帘缝隙往里看,“你看看,这就是其他人族的下场。”
在虞昭的世界里,在福利院里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小时候去寻找垃圾堆里超市刚扔的过期食物,寻找废纸壳,塑料瓶卖钱。
长大了一点去便利店打工,下班后又为了省点骑共享单车的钱,跑一个小时去下一个兼职地点。
就算是有先天性心脏病,也能勉强身兼数职能养活自己,但生活压力大,最终还是压垮了身体。
可减轻压力,她没有钱去医院,也维持不了生活。
没有学历和家世,只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单出就是死路一条。
凭着不错的长相,也有些有钱人提出包养她,出卖肉身获得钱财,像是行尸走肉一样活着。
虞昭做不到,她想攒钱,治好病继续念书,但最终还是屈服于生活,放弃了,只想活下去。
在打工期间,因为她漂亮的长相,还被不少男性顾客骚扰过,被他们的妻子跑来店里打闹,为了店铺的名声,店长最终还是辞退了她。
后来她换了一份工作,她戴着口罩,包裹的严严实实,又被老板娘看不惯,处处克扣挑刺,克扣薪水。
人生就是这般艰难。
好似怎么选都是一样的结局,这根本是个无解题,直到后面累倒在兼职的店铺,送进医院,医生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后面积蓄快要花光,只能在病床上等死,听着耳畔护士小姐姐的悲叹惋惜,虞昭无力躺在病床上,最后看了一眼从窗户里倾泻而入的阳光。
她缓缓闭上双眼,最后是闻着消毒水的味道死去,不甘心,为什么会这样结束人生,明明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
有些人就是这样,光活着就已经花费掉所有的力气了。
可如今似乎是另外一个炼狱。
血色似乎笼罩在这个狭小的牢笼,真应了那句话,人生处处是坎坷,何处不是牢笼?
房屋里满是衣不蔽体的人族,鲜血与绝望充斥在这个逼仄的空间里,奇形怪状的魔族随地云雨。
人族魔族都有。
漆黑,白的肉混合在一起,淫雨霏霏,粗厚的喘气声,尖叫声,甚至分不出眼前的到底是什么物种。
还有些凑在外围的魔族擦拭着他们身上的汗水,赞叹着他们的强大,威武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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