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hnekant公馆的建筑有很多,各大功能区,宴会厅,以及借给几大社团的活动区…但生活区只有两栋建筑,主楼和副楼。
其中,主楼是四大家族的住宿区,目前,只有蒋集,蔺景荀,和埃尔罗伊住在那里。平时除了工作人员,其他人基本不可以涉足。
而副楼是一些客人的借住地,像护卫队,维安队,以及埃尔罗伊手底下的荣耀团成员偶尔会在副楼借宿。
原本章星阁是想把温故带到信息社,在那里把礼服换下,信息社作为霍华德的顶级社团之一,硬件设施非常完善,而且算是章星阁的地盘。
但蔺景荀考虑的更多。信息社不涉密的监控摄像很多,可能会过好几个人的手,很容易出现纰漏。而主副楼的保密程度就很高。因此,他把颜文瓷安排在了副楼。
“等你换完衣服,颜文瓷也醒了后,我安排车送你们回去。或者你在这里歇一晚?今天是不是很累?”章星阁和温故一起走进副楼,跟她说着接下来的安排。
温故笑着摇摇头,说道,“我想尽快回到我自己的生活中去。”
章星阁不语,他知道,对于温故来说,他,或者说整个贵族圈随着这场宴会的结束已经拉下了帷幕。就算有一些纠缠,但她生活大概率会回到之前的平静。
怎么说呢?
她知道她的生活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像一辆失控的火车。火车的终点是深渊?是原始的目的地?她都不知道。她已经无法掌控这辆列车。她只能装作一切正常,重复火车失控前的行为,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避免在这辆火车达到终点之前跳车。
可怜的羔羊,章星阁看着温故心想。
他带着温故来到他在副楼常住的房间,帮她打开门,柔声说道,“你先休息一下,造型团队很快就能赶到,他们把你的东西都带来了,你稍微片刻。”
他看着温故,准备目送温故进入房间后再离开。温故现在更需要独处,而不是和他在一起。
温故却没进去,而是踌躇了片刻,说道,“今天谢谢你,章星阁。”
她说的时候很认真,很真诚,眼神纯净。在这样的注视下,章星阁有一丝丝的羞愧,他费尽心思算计到这一步,获得了温故的感激和友谊,但是此时此刻,他却觉得这种机关算尽的方式似乎配不上温故。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有的时候,他只会这种手段。章星阁对温故笑笑,思绪万千,但最后只说了一句,“我们是朋友,应该做的”。他再次示意温故进去休息,在温故关上门后,他伫立了良久,才转身离去。
房间内,颜文瓷被安置在客厅的沙发上,还在沉沉地睡着。温故观察了一下他,见他呼吸均匀,便放下心来。
温故原本想好好捋清她目前的处境和状况,但是总是静不下心。想着造型团队过来应该还有一会,自己可以先把身上能下的首饰给摘下。
她走到镜子前,先是把腰间的宝石摘下,然后是项链、手链……随着这些贵重物被一一摘下,今晚的压抑、不适似乎也慢慢远离,心上的石头也慢慢减轻。
温故还尝试着把头发上的宝石发卡给拿下,但是由于这个发卡的位置巧妙,她做了几次尝试都失败了。头发被她自己弄得一团糟糕,就在温故准备放弃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很漂亮”。
原本只有温故一人的镜子里,出现了第二个人的身影。颜文瓷赤脚走到温故背后,脸色苍白,悄声无息,像一只幽灵。
他伸手,动作轻柔地帮温故把发卡拿下。他盯着手上价值连城的宝石发卡,回想着上次他送温故的那个鹅黄色塑料发卡,两者相比,他的礼物似乎太过于廉价。他有些窘迫地想把发卡收起来,以防止温故通过这个发卡联想到上次那个拿不出手的礼物。
就像宝石发卡和塑料发卡有着鲜明对比一样,他和蒋集,何钰玦,甚至在食堂欺负他的贵族学生都有着鲜明的地位差异。他们是霍华德高高在上的贵族学生,而自己只是一个麻烦缠身的特招生。
他一时有些羞于面对温故,在霍华德,他母亲培养出来的“气质”,“音乐天赋”……在权势地位面前,都黯然失色。如果他能拥有权势地位,就算没有那些,他也能在温故面前更加体面一些。
温故倒是没有察觉到颜文瓷的内心活动,她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有些紧张地问道,“感觉怎么样,需要去校医院检查一下么?他们用了药,不知道有没有副作用?”
颜文瓷摇摇头,"感觉还好,没什么大事。我记得有一个金章学生找了过来,你……"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为什么他们现在在这里?为什么你穿戴成这样?有贵族学生接近你么?
似乎是感觉后面的询问有些越界,颜文瓷只说了一半,便止住了话题,心中的疑问都憋在了心里,没有问出口。
温故也有些踌躇,不知道是否要将今晚的经历全盘托出。她想闭口不谈,不想谈及他作为祭品的事情。但是,温故也不知道,在经过今晚之后,颜文瓷的生活是否会因今天的经历有所变化。而隐瞒会不会对他不利。
察觉到温故情绪上的不对劲,颜文瓷沉默了半晌,说道,“今天很晚了,要不要先休息?等休息好了,有什么可以说的,到时候再说。虽然过程不太清楚,但是我现在能安稳站在这里,肯定是你努力的结果。”
温故此刻思绪正是一团乱麻,今晚的见闻、新的人际关系、和蒋集的赌约、颜文瓷的困局……这些就像打了死结的毛线团一样在她脑海中死死缠绕。
她点点头,采纳了颜文瓷的建议。
今天已经够满了,所有的事情明天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