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傅作义将军的传令兵到了。要说这傅将军还真是个守信用的人,说晚上给咱送点香喷喷的野味果真没有食言。
传令兵撂下食盒走了,羽山打开食盒,还真是好东西,一个驴舌头、还有驴的上下嘴唇、四个驴蹄子、一个驴尾巴,每一样都做的香喷喷的,这要是不喝点酒还真辜负了老傅这个大好人的一番美意。
不过吃着吃着,羽山觉得不对劲了,那个傅作义别的不送,怎么偏偏送这几样东西呢。
“八嘎!”“八格牙路!”“八格那个傅作义的牙路!”好你个傅作义,本来我以为你是个忠厚老实人,竟然变着法的骂我是一头蠢驴。
晚上,羽山的电报又到了,电报上说,孙兰峰确实是奉命出去拉练演习,顺便给绥军弄点肉食,现在孙兰峰率领大军带着大批野味已经返回军营。
接到电报的胜岛和德王哭笑不得,你说你这么大个特务机关长连人家是拉练演习还是出兵攻打百灵庙都看不出来,连这点军事常识都没有,你说他是怎么当上特务机关长的,当真是莫名其妙,感觉被耍了的胜岛和德王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连话都懒得说。
最高兴的是德王的那些手下,忙活一天物资还没有全部准备好,刚刚还挨一顿臭骂,这下好了,可以回家歇歇腿了。
其实,他们还真是冤枉了羽山,能坐上这个位子上没人是傻瓜,那一车车的弹药和油料看着就吓人,谁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出城转了一天打了大批野味又乖乖返回来了呢。
这个结果让他觉得很是丢脸,堂堂大日本帝国特务机关长居然让傅作义的一个小把戏给骗了,分明是故作玄虚吓唬人,我还当真了,这个傅作义还真不是个东西。这么说也不对,傅作义已经明确告诉我他的部下是出城拉练演习,是咱小肚鸡肠胡思乱想,看来不是东西的不是傅作义,而是咱自己。
还别说,羽山还真让傅作义将军的小把戏给骗了,他没有发现部队回城时车上的弹药和油料减少一半,装满弹药和油料的大卡车回来时车子的中间部分空了,只有靠近车厢的地方稀稀拉拉摆了一圈。当然,这也不能全怪羽山,人家弹药车、油料车用油布蒙得严严实实,你又进不了军营,受点骗也是不冤的。
第二天,孙兰峰带着队伍又出城转悠去了,不过这回羽山学乖了,提前派出小特务在城门外等着,每过一辆车就登记在册,特别是装载弹药和油料的车辆更不能放过,务必探查清楚。
汇总的结果吓了羽山一跳,三个基数的载弹量是什么概念,分明是为强攻坚固设防的阵地准备的。
接到羽山的电报,胜岛和德王又是一番鸡飞狗跳,三个基数弹药,傅作义疯了,把储备的弹药准备都倾泻到骑七师脑袋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晚上,羽山的电报又来了,孙兰峰拉练归来,带回大量黄羊等猎物,可是羽山还是没有注意到,拉回来的弹药只是拉出去的一半。
傅作义这招瞒天过海的招数深得老祖宗三十六计的真传,可惜羽山不是中国人对三十六计还真没什么研究。
胜岛和德王都快哭了,哪有这么玩人的,你傅大将军没事干干点什么不行,非要满载弹药和油料出去遛弯还外带打猎的,黄羊还猎回来不少,是弹药多的没地方扔还是专门逗人玩,真真是岂有此理。
第三天,孙兰峰又率领部下出城去了,这回弹药和油料没带多少,但二十门大炮一门也不少,还带了不少空车。
打猎还打上瘾了,还带不少空车出去。怎么?怕猎物多的拉不回来呀,同时他们心里长长出了一口气,可别再吓人了,人吓人要死人的呀。
草原上的天白蒙蒙的,稀稀拉拉的雪花不紧不慢地在空中飘着,孙兰峰率部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向前缓缓移动。
三个多小时过去了,车队在一道沙丘前面停了下来,士兵们纷纷跳下卡车,一道道伪装网从沙丘上拉了起来,一箱箱机枪子弹、炮弹,一桶桶油料迅速搬上十几辆空着的卡车。
半个多小时后。车队又顶着寒风缓缓向前移动。
天气越来越冷越来越黑了,羽山猫在公馆里,桌上是他这几年最爱吃的手抓羊肉和两壶烫得热热的五粮液,这样的鬼天气一口手抓羊肉一口美酒简直是神仙过的日子,那个可恶的傅作义也忒小气,大冷的天也不知道把你打的野味在送给咱点,吃独食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哪管再送点驴肉也行啊。
孙兰峰那个可恶的让自己出尽洋相的山东佬,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喝你的西北风去吧,大雪的天还出去拉练打猎不迷路才怪呢,迷路好哇,在草原上冻一夜想必滋味不错。支那人的美酒就是好喝,再来一盅。
胜岛身穿崭新的喇嘛服饰腰挎指挥刀在阵地上来回晃荡,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巨狼村上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否则凭借村上的本事,早就将附近几十里探查的清清楚楚,何苦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忧心忡忡。
这个在百灵庙的寺院里潜伏了二十多年的老鬼子,由于提供了百灵庙守军详细阵地图纸而一跃成为特务机关长兼百灵庙总指挥。说来也怪,百灵庙被群山环抱景色秀美,别的地方打出的井水又苦又涩,唯独百灵庙的井水清冽甘甜,要不然百灵庙也不会成为兵家必争之地。
什么地方不对呢?绥远这地方只有傅作义有能力攻打百灵庙。
伸手接住一朵飘飘荡荡的雪花,这样的天气傅作义会来吗?胜岛不由想到那个没带弹药和油料出来溜达的孙兰峰。
胜岛突然想起,那个说话有点尖酸的羽山今天似乎没有通报出城的孙兰峰是否回城,可转念一想如果羽山发现异常能不向自己通报吗?有点疑问,但心里还是踏实不少。
胜岛不知道,他没向羽山询问孙兰峰的动向,就这一念之差葬送了骑七师,也葬送了自己锦绣的前程。
晚八点,长途奔袭而来的孙兰峰终于赶到了百灵庙,没有丝毫犹豫,突击队几百号人在夜色的掩护下冒着刺骨寒风悄悄向百灵庙骑七师阵地摸了过去。
外围警戒阵地上空无一人,士兵们都在暖暖和和的兵营里喝酒赌钱,长官们也不在意,这么冷得大雪天连鬼都不会出来何况人,再说傅作义还远在几百公里的绥远城里蹲着,除了他还有谁敢掳骑七师的虎须,是那个小丑一样的什么黑风山保土大队吗,那样的货也就是打打闷棍沾点便宜,真要是真刀真枪干起来,那帮土匪什么都不是。
胜岛在屋里呆了一会儿,心里的不安越加强烈,我这是怎么了,平白无故的怎么总是心惊肉跳的,在屋里实在呆不下去了,索性带着几个卫兵往外围阵地走去,不去看看他实在不放心。
站在核心阵地上,胜岛向外望去,突然胜岛头皮发紧瞳孔往里一缩,只见黑暗中一群黑压压的身影正蹑手蹑脚向核心阵地摸过来。
“快来人敌袭!”胜岛毛骨悚然声嘶力竭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