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摸营(1 / 1)

这边的晚饭由于收获了三十四支快抢吃得兴高采烈酣畅淋漓,每个人对明天的战斗充满了期待和对胜利的渴望。

两道山梁的另一边却是另一番景象,劳累一天的团丁们无精打采地就着冰冷的溪水啃着干硬的干粮。这次剿匪作战出兵前长官们许诺的,歼灭土匪后从土匪那里获得的好处就像是手中的大饼又冷又硬。此时,团丁们最大的希望就是自己能够囫囵个回到县城,千万别被不知从哪里飞来的子弹打断自己的大腿,一想到那些凶残的土匪有专门打大腿的爱好,他们就感到双脚发飘。

包鹏远默默坐在自己团部的帐篷里,嘴里的食物就像一团干巴巴的泥巴既没有滋味又难以下咽。士兵们的士气很低落,可他和几个连长却不知道怎么做能提升他们的战斗热情,事实上就连他都感到这次剿匪的前途很是暗淡,这种不知敌人在哪里又好像到处都在,他们就好像飞在自己身边的山雀,又好像环视在侧的群狼,自己看不见打不到他们,而他们却好像随时随地都会扑上来咬一口,人家毛都没有掉一根自己却损兵折将减员十分之一,真不知道明天又是什么样子。

夏季山里面的蚊子特别凶,不但个头大而且成群结队往身上扑,裸露在外的皮肤被咬得到处都是紫红紫红的大疙瘩,刺挠的钻心,他不知道这帮该死的土匪在山里面是怎么过的,难道这些该死的蚊子欺生专门欺负他们这些城里来的人。

被蚊子折磨的实在睡不着觉的包鹏远掀开门帘信步走出帐篷,他的士兵们比他可惨多了,拍打蚊子和低声咒骂的声音此起彼伏。他好歹有一个军用帐篷钻进帐篷里的蚊子还不算太多,士兵们就不行了,临时搭建的棚子四面漏风,而他们的营地正好建在水草茂盛蚊虫滋生之地,蚊子不多才怪。被逼急了的士兵们纷纷往树林里寻一些枯枝,点燃后上面再覆盖一层青草,就这样整个营地被搞得青烟滚滚,好歹这些烟雾对蚊子还有些驱赶作用,士兵们也只能在烟雾中就这么忍着。

山里面的夜晚黑乎乎的一点灯光都没有,山风吹过那些山上的那些树木就像是一群群张牙舞爪的鬼怪,仿佛随时都会扑上来将他和他的士兵们撕成碎片。

“嗷呜!”一声悠长的狼嚎给寂静的夜晚增加了继续苍凉的味道。

“扑啦啦!”不知被什么动物惊飞的山鸡拍打着翅膀飞向不知名的远方。

包鹏远不想再在外面呆下去了,山林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充满了神秘而不可知的危险。

另一个营地确实另一番景象,吃饱喝足的保土大队的小伙子们,每个人嘴里都在卖力咀嚼着一种名叫山蒜的植物,嚼烂后再将他们均匀涂抹在裸露的皮肤上,马架子中央的空地上燃起用艾蒿编成的粗大火绳,马架子里充满山蒜和艾蒿烟气组成的古怪味道,成群结队的蚊子在这些马架子上空盘旋着,就是不敢冲入充满怪味的古怪空间吸食美味的血液。

沈逸、张胜武等六七个人合身躺在一蓬干草上,手上绑了一根线香,线香红红的火头在山风中明灭不定却在缓慢而坚定地燃烧着。

正在梦中娶媳妇入洞房的沈逸突然惊醒过来,手上线香烧的他火烧火燎的疼,掐灭线香到村里水井里打来一桶清凉的井水洗了把脸,凉丝丝的井水驱散了残留的睡意,人也彻底清醒过来。

“准备干活了!”同样被线香烧醒的同伴们正在纷纷将冰冷井水拂在脸上,闻言均默默点头。

不到十分钟,特勤队全体人员已经收拾停当准备出发,当先的沈逸、张胜武和精选出来的四个队员都是腰插驳壳枪和一把锋利的短刀,其他十三个人都是身背快枪腰里别着一颗手榴弹,不用问前面六个人和后面十三个是摸营与接应人员。

包鹏远布置的明哨、暗哨、壕沟、地堡等防御体系在沈逸眼里就是一个笑话,几个被蚊虫折磨大半夜精疲力竭失去警惕的哨兵就是一个个优良练兵的靶子。

沈逸和张胜武没动,他们这个方向一明一暗两个哨兵就被其他四个特勤队员打昏在地,嘴里面塞一块破布结结实实捆在那里,眨巴着眼睛成为他们这次夜袭摸营的旁观者,他们身上的枪支弹药以及财务自然成为今晚夜袭的第一份战利品。

小心翼翼摸向前面不远处的地堡,据白天观察里面驻扎一挺轻机枪和一个班的团丁。地堡前抱着大枪昏昏欲睡的哨兵被几个人如法炮制捆在那里,惊恐的哨兵恐惧地看着四条人影鬼魅般进入地堡,随后一支机关枪和十二支步枪被他们悄无声息地带了出来。

在哨兵的眼里又有几条黑影摸了进来,将这些武器弹药扛在身上隐没在黑暗中。

前面摸进来的六条人影又无声无息摸向另外两个方向,备受煎熬的时间显得特别漫长,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那些人影转了回来,将另两个地堡和地堡前壕沟外的哨兵身上的武器弹药转给接应的那群人影。

夜里漆黑如墨,那些人又慢慢向营地内部摸去。

天啦!这些人想干什么,他们难道想将保安团所有的武器装备都拿走吗,这也太疯狂了,完全视戒备森严的保安团驻地如无物。

暗红色的火堆里没有完全烧透的树枝偶尔发出噼啪的声音,爆出一溜火星子,火堆旁每个班十二支步枪明晃晃架在那里,无声嘲笑鼾声如雷的团丁们,这样准备好的礼物笑得沈逸他们见牙不见眼,每人两条枪一个班的武器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一个班、两个班、一个排、两个排保安团的枪支就这样慢慢消失的无影无踪。有一次一条黑影背着两条步枪走过那个倒霉哨兵眼前,哨兵扭动一下想看清摸营者的摸样,看是看清了,只见那个人不但身上花花绿绿连脸上都抹得黑一条绿一道活像一个花脸猫,那个人对他呲牙一笑,花里胡哨的脸上露出满口雪白牙齿,就像一头择人而噬的鬼怪。哨兵吓得脸色发白浑身发冷想叫喊嘴里被堵的严严实实叫不出来,哨兵觉得一股凉气顺着脊梁骨向上串去,每根头发都直立起来,极度恐惧的哨兵无处发泄,眼睛一翻幸福地晕了过去。

一个起夜的士兵,迷迷糊糊站起身来掏出小弟弟痛快尿了起来,完事后裤子一提又回到原来地方补觉去了,浑没发现火堆旁的枪支不见了。

东边的树梢上渐渐出现了一抹亮色,沈逸他们将又一个班的步枪背在身上,回头看了一眼,恋恋不舍的爬过壕沟消失在晨曦的树林中。

起床的哨音凄厉地回荡在营地里,保安团的团丁们一个个揉着酸涩的眼睛陆续爬了起来。

“哎呀!不好了,我们的枪不见了。”一个班长变了调的凄厉叫喊声在营地里响了起来。

班长的喊声就像是打开了吵杂集市的大门,惊叫声怒骂声在包鹏远保安团的营地里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