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跟着刘长庆,林木的心情都是极度复杂的,倒是刘长庆,确实对林木帮助挺大的,跟他说了很多到外面的注意事项,甚至贴心地将张海军的地址也从张家要了回来,给了林木,说毕竟是一个村的,让他到了那里有事找他帮忙,有难关了互相帮衬一下。
去县城的时候,刘长庆带着林木坐的是牛拉车,速度不算快,却挺稳的。林木拿起刘长庆给自己张海军家的地址,想了想,从行礼包中拿出了个彩皮日记本,又拿出笔,将纸条上的地址抄了上去。
林木的行礼包是个大号的蛇皮编织袋,装得满满的,日记本和两本书都放在最上面。刘长庆看到,凑过去看了几眼,等林木抄写完,伸手从他手里拿了过来,笑着说道:“你娃子现在还写日记呢?”
说话之间,刘长庆随手翻了翻,他并不知道,这日记本是杜娇送林木的,但是从林木拿到手,就开始写了,已经记了半个日记本了,每天的事情和心事想法都会写在里面,这点,是他从保尔柯察金身上学习来的。
“长庆叔,就是随便写写!”被刘长庆拿走了日记本,林木只是看了一眼,犹豫了下,并没有去要,而是开口说道。他知道,对他们这些长辈而言,是不会在乎自己的秘密的,况且,他写的那些,严格说起来也不算什么秘密,并不怕他看。
随意的翻了翻,刘长庆发现里面写的东西挺多挺杂的,有自己家的电话号码,当地的邮编,还有林木遇到的一些事,翻着翻着,发现里面还写了自己帮林木家的事情。哪怕刘长庆经历了半辈子各种事情,看到林木在日记里夸自己的话,也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
“咦,成家立业今渺茫,辞别母亲离故乡。回首望却乡间路,一时感慨心凄凉。身在局中莫言怕,男儿应当志刚强。只身闯荡南下路,拼搏此生林家郎。”翻着翻着,翻到了昨晚的日记,最上面的几行赫然是排列整齐的诗,当刘长庆看到后,突然两眼放光了起来,连着念了几遍,越念越顺口,越觉得不可思议。
“等等,小林子,你先给我说,这日记本里的诗是你写的,你自己写的?”念叨完后,刘长庆突然抬起来,看向了林木,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仔细地听,声音里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里面。
刘长庆在这一刻,突然意识到,林木这孩子真的不简单,从他们这一辈人过来的,太知道文化人的重要性了。就拿他们村来说,这些年出的孩子不少,供着上学的也不少,但是有出息的,真没有几个,而出息,就意味着有知识有文化,能为四个现代化做贡献的。
现在,林木这个初中都没毕业,上完初二就不上的他,竟然写出这么一首诗来,真的把刘长庆这个见过世面的人给震住了。也就是此时,刘长庆觉得自己本来是可怜他们母子,帮的那些忙,可能算是帮对人了。
“是啊,长庆叔,这是怎么了,我就是胡乱写的?”听到刘长庆的话,林木有些赧然,以为自己写得不妥呢,连忙开口说道。说话的时候,林木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的文化写诗,传出去让人笑话死了。
“没什么,写得真好,你娃,不简单,到外面闯闯挺好的,记住了,好好混,叔看好你!”刘长庆合上了日记本,想了想,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递给了林木,等他接过日记本,小心地放回了蛇皮袋后,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林木感激地看了一眼刘长庆,重重地点了点头,之后两人没有再说话,此时,牛车已经离开了竹云乡,往青河县的方向赶了过去,刘长庆掏出烟,背着风点着,吸了起来,一双睿智的眸子不时的看向林木,不知道在思量些什么,而林木,这会儿正眼眶红红的,看向了身后,越来越远的竹云乡,那里,是家的方向。
等到了临中午的时候,牛车到了县城,刘长庆指挥着前面赶车的自家后辈把自己带到了青河县跟亲戚说好的位置,这会儿跟亲戚说好的发车时间还不到,亲戚也没有过来呢。两人当即下了牛车,刘长庆让赶车的后辈将牛车停稳当后,便带着他们两个走进了一家烩面馆。
面馆里,浓郁的羊肉香味四溢,虽然馆子里面有些破旧,食客却不少。林木攥着口袋里的几张大团结,想着等下结账,毕竟刘长庆对自己的帮助已经够多的了。刘长庆却没管林木在想什么,进去后,点了三碗烩面和一份凉拼。林木几乎没下过馆子,立刻就准备结账,被刘长庆硬拉到了那边的桌子坐下。
“你也不用抢着结账,穷家富路,你们家盖房子没少花钱,可能把你们娘俩这几年攒的钱都贴进去了,我是村里的大家长,还是你的长辈,跟我出来,其他你就都不用管了!”坐下后,看着有点拘谨的林木,刘长庆直接豪爽地说道。
林木感激地看了一眼,心里打定主意,混不好也就算了,以后真的混好了,再好好报答这些恩情。那烩面上得挺快,不一会儿,面就端了上来,当下三人也不再多说什么,呼哧呼哧地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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