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月注意到绿珠神色有异,不禁问道:“绿珠,怎么了?”
绿珠连忙收回目光,回头看向宋昭月,语带惊喜:“娘娘,我瞧见慈幼院的孩子们了,他们……他们似乎是前来送行的。”
宋昭月心中一动,探身向前,透过车帘的缝隙向外望去。
果然,街边乌泱泱地站着一群孩子,大的约莫十一二岁,小的不过七八岁岁,个个衣着朴素干净,正眼巴巴地望着马车。
“娘娘,这些便是慈幼院的孩子们,”绿珠柔声解释道,“我先前去的多了,院里不少孩子都认得了。”
“想来他们定是听闻娘娘要回京,特意来相送的。”
宋昭月望着那一张张稚嫩的小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绿珠,入冬前从千金阁拨一笔银子给慈幼院的孩子们添置冬衣,可安排妥当?”
“娘娘放心,已安排妥当。”绿珠应道,“入秋后,天气一转凉,千金阁的掌柜便会将采买好的冬衣送去慈幼院,发到每一个孩子手里。”
宋昭月轻轻颔首。
“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她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娘娘莫要这般说,您对慈幼院的孩子们已是极好了。”绿珠柔声安慰,“眼下他们学着纺纱,也能挣些工钱,日子相较从前,不知好了多少。”
车轮滚滚,街景缓缓后移。
宋昭月叹了口气,开口道:“等改良织布机出来了,便再给他们添些织布机。”
“孩子们多学个手艺,往后便能多些营生,日子也能愈发顺遂。”
眼下营造司的匠人正苦心改良织布机,眼下似已有了些头绪。想来明年回云朔,便有好消息了。
“是,娘娘。”绿珠应道。
宋昭月掀起车帘一角,再次望向渐渐远去的慈幼院的孩子们。
那些小小的身影,在晨风中显得格外单薄。
只愿这些孩子都能平安顺遂地长大成人,成家立业。
她缓缓放下车帘,轻轻叹了口气。
这世间苦难之人太多,她能帮的终究有限,不过是为这尘世点亮些许微光。
燕王府的车队仿若一条蜿蜒的游龙,徐徐消逝于长街的尽头。
街边,那群前来送行的孩子们仍伫立原地,直至车队彻底没了踪影,大些的孩子才回过神来,开始招呼弟妹们归去。
“好了,都莫要再瞧了,咱们回去罢。”一位年约十来岁的男孩,身姿虽尚显稚嫩,言行间却已有了小大人的模样。
孩子们叽叽喳喳,雀跃地朝着慈幼院的方向折返。
一个梳着双丫髻,约莫六岁的小女孩,仰着小脸问牵着她的哥哥:“阿兄,你将来长大了,想做什么?”
男孩挺了挺胸脯,眼神中满是憧憬,高声应道:“我要去燕北军当兵!”
“当兵做什么?”小女孩好奇地眨巴着眼睛。
“自然是打匈奴,保家卫国,出人头地!”男孩语气坚定,“将来好报答娘娘。”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此时,旁边一个身形略显瘦弱的男孩,怯生生地细声插言:“我……我要好生读书,将来做官。”
“做个好官,报答娘娘的恩情。”
一时间,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热闹起来。
“我要做木匠,给娘娘盖一座漂亮的大房子!”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挥舞着小拳头。
“我要做绣娘,给娘娘绣最美的衣裳!”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脆生生地说。
“我要做厨子,给娘娘做好吃的!”
“我要做大夫,给娘娘治病!”
“我要……”
稚嫩的声音此起彼伏,充满童真童趣,却又带着一份真挚的感恩。
夏日的晨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照亮了他们的路……
出了云朔城,上了官道,马车速度渐快,却依旧平稳。
车厢内,珩儿起初对窗外的景色兴致勃勃,小脸紧贴着车窗,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
田野、村庄、树林,飞快地从窗外掠过,像一幅幅展开的画卷。
可小孩子的心性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新鲜劲儿一过,珩儿便开始揉眼睛,打哈欠,闹着要宋昭月抱。
宋昭月将他从绿珠怀里接过,抱在怀中,轻声哄着。没一会儿,小家伙就软绵绵地偎在她怀里,沉沉睡去。
待珩儿呼吸均匀,宋昭月方轻轻将他放到后座铺着柔软锦褥的榻上,又拿起一方绣花小薄被,悉心盖住他的小肚子,以防着凉。
诸事妥帖,她这才微微转头,低声说道:“抱了珩儿这么久,你也累了,歇会儿吧。”
绿珠笑着摇了摇头,“这哪算得上累,小公子乖巧得紧,抱着他只觉满心欢喜。”
“你呀,”宋昭月亦笑着摇头,“在你眼里,珩儿横竖都是好,这小胖子俨然成了世间第一乖巧的娃娃。”
“娘娘,小公子本就乖巧。”绿珠神色认真。她突然想到什么,问道:“娘娘,你还记得新年宴上,同陈夫人闹起来的那位邹夫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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