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月轻轻放下手中的羊毛线,眉心微蹙。
“陈夫人,这羊毛纺线如此费时费力,若是能想个法子,提高效率就好了。”
陈氏闻言,也陷入了沉思。
“娘娘所言极是。”
“只是这纺线之法,世代相传,似乎并无更快的法子。”
宋昭月眸光闪动,提议道:“不知陈夫人可曾想过,一次纺出更多的线?”
陈氏愣了愣,随即摇头。
“民妇从未想过。”
她早年每日与纺车为伴,一心只想着如何更快地纺出更均匀的线,却从未想过如何一次纺出更多的线。
宋昭月鼓励道:“不知陈夫人可否回去之后,也细细思量一番,看看能否在现有的纺车基础上做出改进,一次纺出更多的纱线?”
“我听闻夫人可是远近闻名的纺纱织布好手,想来自然对纺纱的机子熟悉。”
陈氏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娘娘说得是,“民妇回去定当仔细琢磨。”
宋昭月微微一笑。
“我也会想想,看能不能造出一种新的纺纱机。”
“若是有了眉目,便请陈夫人来王府一叙。”
陈氏辞行告退后,宋昭月立刻唤来白瑾。
“白瑾,你速往营造司走一趟,将纺车的图纸取来。”
白瑾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将一卷图纸呈上。
宋昭月展开图纸,细细端详。
简单的纺车结构跃然纸上,木架,轮轴,纱锭,一目了然。
可这简单的结构,却让她一时不知从何改起。
她揉了揉眉心,努力回想曾经在历史课本上见过的珍妮纺纱机的插图。
那是一个同图中纺车截然不同的纺车,比这纺车大得多,边上有一个转轮的纺纱机。
历史老师还曾绘声绘色讲述珍妮纺纱机发明的故事。
她隐约记得,珍妮纺纱机的发明,乃是发明者偶然瞧见纺车倾侧倒下后,纱锭由横向转为竖向,然却依旧持续旋转,遂从中获得灵感,想到可以将纱锭竖立,以增加纱锭数量来提高纺纱效率。
宋昭月心中一动,拿起笔,蘸了墨,于纸上开始勾勒。
她竭力尝试根据零星的记忆,再结合自己的想法,将珍妮纺纱机的模样画出来。
一个的轮子,旁边一个木框架上排列着数个竖直的纱锭。
可此轮究竟当如何驱策纱锭运转纺纱?
纱锭又该如何排列,方能达至最佳效能?
宋昭月苦思冥想,尝试着在纸上添加各种结构,却始终不得要领,勾勒不出她想要的能顺畅运作的纺纱机。
她叹了口气,将笔搁下。
这纺纱机具体该如何运作,她还得细细思量。
宋昭月心念一动,想着与其苦思冥想,不如付诸实践。
她唤来白瑾。
“白瑾,你且再往营造司走上一遭。”
“让他们照着寻常纺车的样子,做一架新的速速送来望舒舍。”
白瑾领命,匆匆而去。
两日后,崭新的纺车便已安置在望舒舍后厢房中。
宋昭月摩挲着光滑的木质,心中满意。
这营造司这么快将纺车送来,但这做工亦是精细无比,无可挑剔。
宋昭月旋即吩咐侍女,使人送来那已梳理完毕、洁净且蓬松的羊毛。
她亲自动手,将羊毛耐心捻成极细的羊毛线,而后缓缓绕于纱锭之上。
轻轻转动纺车,轮轴吱呀作响,带动着纱锭旋转。
只见那羊毛丝丝缕缕,于旋转拉扯间,一点点被拉伸延展,继而紧密缠绕成线,纤细而均匀。
她一遍遍重复着纺纱的动作,力求找到改进的诀窍。
纺好了一团线后,宋昭月明了,她画的纺纱机要解决的是如何自动调节纤维的张力,将羊毛的纤维捻成纱线。
且在此过程中如何尽量一次多纺线。
接下来,但凡得闲,宋昭月便一头扎进小书房中,对着图纸苦思冥想。
笔尖在纸上游走,勾勒出一个又一个纺车构件,却又一次次被她不满地涂抹掉。
几日下来,小书房里废纸篓里堆满了废弃的图纸,却始终没有令人满意的成果。
裴明绪踏入书房时,便见她眉头紧锁,对着图纸一筹莫展。
他走到她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肩膀。
“月儿,切莫心急,此事还需循序渐进,急不得也。”
宋昭月幽幽轻叹一声,将手中的笔放下,身子向后仰,将头靠在裴明绪身上。
“殿下,妾身想着早些将这纺纱机改进,也好早些用来纺纱织布。”
裴明绪温声道:“月儿,眼下且先依着老法子纺纱即可,至于纺纱机的改进,从长计议亦不迟。”
宋昭月闻言,再想到近来毫无头绪,不禁点点头。
“殿下,的确,眼下先将羊毛织布的法子公布出去,再慢慢改进纺纱机也不迟。”
“妾身委实太过心急,总想着一蹴而就。”
当年珍妮纺纱机的发明,亦是于羊毛纺织行业蓬勃发展的浪潮中,被需求推进着。
“月儿,你已然做得甚为出色,此纺纱机迟早定会被成功改进,你且宽心。”裴明绪温声劝慰,拿起桌上的一张图纸细细端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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