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熙帝闻言,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一下一下,在寂静的殿中回响。
“陛下,殿下一片拳拳爱子之心,还望陛下成全。”曾程俯身叩首,言辞恳切。
景熙帝沉默良久,眼中闪过一抹复杂难明之色。
“朕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陛下……”曾程欲再言,却被景熙帝抬手制止。
“退下。”
曾程瞥见景熙帝脸上的怅然与怀念之意,心中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恭敬行礼道:“臣告退。”
他步出御书房,抬首望向阴沉的天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深知,今日陛下断不会同意燕王休妻。
但,这秘药之事……
曾程想起景熙帝方才的神情,心中稍安。
当下,须趁着陛下尚未定夺之际,配合秦王,将这京城的水搅得更浑一些。
黄府中,赵氏正做着做针线活,有一搭没一搭地与身边嬷嬷闲聊着。
“也不知茹儿在燕北过得如何?”她轻叹一声,眉宇间满是担忧之色。
“夫人放心,侧妃娘娘聪慧机敏,又深得燕王殿下宠爱,日子定然舒心,说不定过些时日,便有好消息传来呢。”嬷嬷笑着宽慰道。
赵氏点点头,“希望菩萨保佑,茹儿能早日有身孕。”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侍女跌跌撞撞地奔了进来。
“夫人,夫人,不好了!侧妃娘娘……”侍女“扑通”一声跪在赵氏脚边,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赵氏心中一紧,手中的绣绷“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侧妃娘娘怎么了?”
"侧妃娘娘...侧妃娘娘她...去了..."侍女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吐出这几个字。
"什么?!"赵氏如遭雷击,眼前一黑,身子直直地向后倒去。
"夫人!夫人!"丫鬟婆子们顿时乱作一团,惊呼声,哭喊声响彻整个院子。
而事先得到黄文俊命令的小厮,则立马出府往户部而去。
户部,黄文俊正在埋头处理公务,忽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老爷!老爷!不好了!"亲随连滚带爬地冲进屋内,跪倒在地,满面泪痕。
"何事如此慌张?"黄文俊眉头紧锁,放下手中公文,不悦地问道。
"老爷,刚府里来报,侧妃娘娘...侧妃娘娘她...她去了!"亲随颤抖着声音道。
"你说什么?!"黄文俊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身子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我的儿啊!"
黄文俊悲呼一声,老泪纵横,顾不得请假,跌跌撞撞地冲出户部,直奔家中而去。
不到半日,燕王府黄侧妃去了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京城高门大户中。
一时间,各种流言蜚语甚嚣尘上。
“听说了吗?燕王府的黄侧妃没了!”
“真的假的?怎么好端端的人就没了?”
“这黄侧妃嫁进燕王府才多久啊,怎么就突然没了?”
“我听说啊,是被燕王妃给害死的!”
“可不是吗?听说啊,黄侧妃是怀孕了,被燕王妃下了药,一尸两命啊!”
“还有这事?”
“还有燕王府另一位侧妃,宋侧妃也被燕王妃下了毒,胎像不稳,怕是也保不住了!”
一时间,燕王妃毒害侧妃、谋害子嗣的传闻喧嚣尘上,不少后宅之中议论纷纷。
安阳侯府,安阳侯宋惕守行色匆匆,火急火燎地踏入老太太的院子,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母亲,大事不妙了!”宋惕守语气急促,带着一丝慌乱。
老太太正襟危坐,手中捻着一串佛珠,神色平静,“慌什么?如此失态。”
“母亲,您可听说了?燕王府的黄侧妃没了!”宋惕守语气焦灼。
老太太手中的佛珠一顿,眉头微微蹙起,“消息可确凿?”
宋惕守颔首,“千真万确!如今不少人皆在传,说是被燕王妃所害。”
“传言还道,咱们昭月已有身孕,却也遭燕王妃毒手,如今胎像不稳。”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昭月竟有了身孕?”
“母亲,昭月如今胎像不稳,我思量着,还是速速派人送去些上好药材,并请名医前往燕北为好!”宋惕守满脸焦急。
老太太放下手中佛珠,望向宋惕守,眼中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之意,“糊涂!你这是关心则乱。”
宋惕守一愣,不解地看向老太太,“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