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婕妤面上一惊,端着酒壶的手更是微微一抖,她抬眸惊恐地看着皇帝,却见皇帝面上一片祥和,没有丝毫动怒的意思。
“是淑妃把你送到朕面前的?”
皇帝继续问,可这一下平婕妤却再也撑不住了,连忙起身下榻跪在了赵元承面前,惊慌失措道:“皇上,嫔妾,嫔妾……”
可支支吾吾半点,平婕妤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心里更是有个声音在告诉她,皇上不会怪罪她。
果不其然,皇帝抬手将酒杯里的酒仰头喝了干净后,便让跪在地上的平婕妤起来,“朕不是说了吗,朕只是想找个人陪朕说说话,你若再这样,朕就让朱羽送你回去。”
平婕妤讪讪起身,见皇帝脸上却是没有怪罪之意,也逐渐安心,再次给皇帝倒了酒这才坐了下来。
“皇上想和嫔妾说什么?”
赵元承再次将杯中酒喝尽,抬手点了桌子示意平婕妤再倒,嘴上幽幽问:“你觉得帝王该不该对一个女人动心?”
平婕妤微微一怔,脑海里不禁想起从前的小柳氏,当下皇帝问的就应该是她吧。
一边给皇帝倒酒,一边思忖着应道:“自古以来,皇帝都是称孤道寡,可说到底皇帝也是人,虽是坐拥天下,但也有七情六欲,男人和女人之间彼此吸引不过是天性而已,皇上有钟爱之人何错之有?”
赵元承静静地看着平婕妤,许久后,唇边牵起一抹微笑,似乎是很赞同她说的话。
自顾自又倒了一杯酒,“你说的不错。”
说着,又自嘲一笑:“朕坐拥天下,有着三宫六院,但真心对待朕的实在是太少太少,她们献媚朕,不过是看重朕能给她们带来权益和地位,她们当中又有几人是真心对待朕的?”
平婕妤轻转眼眸,身子情不自禁往前凑了凑,声音有些急切,“可嫔妾瞧的出,皇后娘娘是真心待您的。”
提起傅茜妤赵元承眸子里溢满柔情,“是,皇后的确是真心待朕,这么多年,她守在朕身边,温柔贤惠,无论朕做错了,她都不离不弃,对她,朕既是爱惜又是愧疚。”
“可说到底有些心里话,朕能和别人说,却不能和皇后说。”
听到这句话,平婕妤欣然道:“皇上,嫔妾知道不配侍候圣驾,但皇上若是觉得烦闷,嫔妾愿意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嫔妾别无他想,只求皇上能够高兴。”
赵元承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满宫都知道,朕喜欢从前的柔妃,可却没人知道朕为什么喜欢她?”赵元承顿一顿,看着眼前的人,浅笑:“你想知道吗?”
“嫔妾洗耳恭听。”
赵元承深深叹息一声,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从前,“十五岁那年,朕偷偷溜出去玩,半路上却遇到了劫匪,当时朕身边只有朱羽一个人,寡不敌众,很快就败下阵来,本以为朕会命丧于此,可却突然出现一位女侠客,是她救了朕,虽是戴着面纱,可朕却记得她的眼睛。”
“可后来,朕派人找了她很久都没找到,就仿佛这个那天,朕只是做了个梦。”
说到此处,平婕妤大抵已经知道了,试探着说:“所以,您宠爱柔妃也只是因为柔妃的眼睛像当时救您的那位女侠客。”
赵元承端着酒杯,虽未承认,但却也没有否认。
半晌后只幽幽道:“替代品终究是替代品,因为朕的一念之差,差点断送了整个皇室,所以,作为皇帝,就注定会孤独一辈子。”
紫宸宫的偏殿很安静,门外的朱羽一直在听着屋内的动静,可好半晌都不见熟悉的声音传出。
安静的夜晚很快过去。
次日天还未亮时,朱羽便吩咐人悄悄地将平婕妤送往自己的住处,随后便亲自伺候皇上穿戴。
自然而然,起居录上也并未记载昨晚的事情。
时间一晃而过,元宵过后,这个年也算是过完了,众人本以为皇帝会宠幸平婕妤,但出乎人意料的是,除夕过后,后宫都是安安静静的。
赵元承除了去凤仪宫之外,就甚少踏入其他人的寝殿。
但她们不知道的,只要皇帝不翻牌子的夜晚,多半都是平婕妤侍驾,只是让朱羽奇怪的是,每次平婕妤来,两人只是静静喝酒。
那档子事更是从来没有过,平婕妤自己仿佛也不在意,总是天黑时来,天明时离开。
三月中旬,天气渐渐和暖。
恭王府传来消息,傅茜音于昨个夜里平安产下一女,如今恭亲王儿女双全,宫里宫外都很高兴。
不仅洗三宴办得隆重,便是这满月礼也比当初小世子的规格还要大。
傅茜妤不方便出宫亲自参加,只吩咐灵芸送去了好些贺礼,午后阳光甚好,她昨晚没睡好,正歪在炕上歇息时。
听得外面传来几声争吵,似乎是佩容的声音:“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娘娘用的润肤膏里的桃花要采用最嫩的那几瓣,你瞧瞧你采回来的,又老又干,还怎么用?”
小宫女被吓得不轻,只晓得低头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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