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柔美人陪着赵元承离开永福宫后,便又去了紫宸宫侍寝。
第二天伺候着皇帝上朝后,便听绿珠说起了旬太医走后,永福宫再次宣太医的事情。
柔美人心有戚戚:“怎么?皇贵妃不好吗?”
“永福宫上下什么都打听不到,只晓得贵妃娘娘是陪到了后半夜才走的。”
柔美人点点头,“既然这样,我理应前去探视。”
先回了颜雪堂换了衣裳,柔美人这才带着吃食朝着永福宫去。
彼时皇贵妃已经苏醒,只是脸色还是略显苍白,慧美人不放心,一大早便守在了床边。
说起昨晚的事情,皇贵妃后怕极了,但又听到傅茜妤守到后半夜才走,心里不免感动。
“从前我真是猪油蒙了心,竟那样对她,好在她不是个记仇的人。”
慧美人端着安胎药笑,“可不是,宫里真心的姐妹太少,贵妃娘娘也算是性情中人了。”
说着,宫女进来禀报说柔美人来了。
皇贵妃精神恹恹,本不想见,但又想着人家冒雪前来探视,也是一片好心,便吩咐人将她请了进来。
瓜瓞绵绵的棉帘被挑起,柔美人进来时带进一股香风。
一袭图蝶百花绮罗锦袄,领边上一层风毛更显她面色娇俏,虽说是舞姬出身,但承宠这些日子,她身上倒还真生出了几分贵人的风范。
慧美人见她进来,忙放下药碗,起身行了平礼。
柔美人施施然朝着皇贵妃行礼,“见过娘娘,见过慧姐姐。”
“起来吧。”皇贵妃摆了摆手,示意书晴端来椅子,“坐吧。”
“是。”
柔美人被搀扶着坐下,瞧着皇贵妃脸色不佳,担忧道:“娘娘可觉得好些?”
皇贵妃抬手拢了把鬓边的碎发,淡淡笑着:“多谢妹妹关心,本宫身子无碍,已经觉得好多了。”
闻言,柔美人松了一口气,说起了昨晚赵元承同她说的话,“娘娘不知道,昨晚皇上急得跟什么似的,便是回了紫宸宫,也是吩咐人时时刻刻注意着永福宫的动静,今儿一早就派了朱羽公公来打探您的情况,得知您平安,皇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听柔美人缓缓说着赵元承对自己的关心,皇贵妃脸上逐渐浮现温柔的笑,对柔美人也越发亲昵起来:“你昨晚才伺候圣驾,今日该好生歇着才是。”
柔美人笑道:“嫔妾心里放心不下娘娘身子,总要瞧过了才安心。”
三人说说笑笑,慧美人的目光却被柔美人身上的衣裳所吸引:“妹妹这身衣裳好生地精致,不像是尚服局的手艺。”
绿珠笑着答话:“小主有所不知,我们小主身上的衣裳都是小主自己做的,前几日去给太后请安,太后也称赞我们小主手艺好。”
“果然呢,你瞧上面荷花的图案是那样栩栩如生,仿佛都能闻到香味呢,便是宫里最好的绣娘怕是也比不上。”
柔美人撑一撑衣服,谦虚道:“姐姐莫要笑话嫔妾了,宫里姐姐们自是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嫔妾这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手艺罢了。”
说笑一番,皇贵妃脸上渐渐有了倦色。
柔美人极有眼色,也不多待,便起身告辞了。
出永福宫,外头的雪已经停了,虽是出了太阳却没什么暖意,一阵风吹来,那冷意仿佛要钻进人的骨髓里。
绿珠替主子拢好斗篷,含笑道:“这天实在是冷,小主昨晚又没睡好,不如回去再睡一会。”
柔美人却笑:“皇上这几日忙着前朝的事情,夜里睡得也不香,今早嘴里还起了燎泡,眼下放了晴,不如去御花园采些梅花给皇上熬些梅花汤,这最是清热滋阴,补中益气。”
绿珠慢悠悠地笑:“小主对皇上可真好。”
“我这样的出身,能得皇上宠爱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不能不惜福啊。”
主仆俩边走边聊,说话间便已到了御花园。
那大片的红梅映着白雪,真是应了那句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柔美人心情大好,伸手便要去采,却被绿珠给拦下了,“常言道霜前冷,雪后寒,小主身子弱,万一冻着可怎么好,还是奴婢来吧。”
“那好吧,那你可得小心些,别摔倒了。”
绿珠撩起袍子,试探着慢慢踩雪朝着梅林走去,不大一会的工夫,那衣兜里便装有了大半含苞待放的花苞。
瞧着差不多了,绿珠正要折回主道上,哪知一抬眼就瞧见宓妃的暖轿正朝她们这走了过来。
如今后宫中位份最高的便是皇贵妃和懿贵妃,这两人虽是身居高位,但脾性却好。
从未为难旁人。
可偏偏这宓妃,仗着自己位份高,又是一国公主,除了皇上太后,她谁都不放在眼里。
更别说本就是舞姬出身的柔美人了。
绿珠怕自家主子受委屈,忙不迭赶紧迎了上去,这边宓妃果然也瞧见了主仆俩。
冷冷吩咐抬轿的太监:“停。”
这样声势浩大,又见宓妃下轿时脸色阴沉沉的,柔美人便知眼前的人必然不会轻易放过她,但该有的礼节,她还是按照规矩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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