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慧才人,湘悦想起了下午她和贵妃的对话,明白她是个良善之人,但想起她的出身,又难免有些担忧。
“娘娘,慧才人位份实在是太低,胆子又小,而且,皇上自从下旨把她的孩子抚养在贵妃膝下,两人的关系就走得极近,如何能替您说话呢?”
傅茜妤望着檐下积水冻成的冰柱,语气坚定,“我就赌她和我一样,那颗想要保护孩子的慈心。”
湘悦还想再劝,但细想为今之计也只有这一个办法。
“替我更衣,咱们去镜花堂走一趟。”
“是。”
宫道长阔,冰冷的夜风裹着细雪涌入身畔,丝丝缕缕的凉意仿佛要钻进人的骨髓里。
镜花堂。
慧才人盘腿坐在榻上正缝制着一件肚兜,婢女花楹挑了帘子进来,一脸紧张道:“小主,懿妃娘娘来了。”
“谁?”
慧才人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是贵妃还是懿妃?”
“是华阳宫的懿妃娘娘。”
“快请娘娘进来。”
“是。”
慧才人穿好衣服出来,抬眼就见傅茜妤穿着宫女服饰站在院子内。
见她这般打扮,慧才人当即就明白此次傅茜妤的来意。
“嫔妾给懿妃娘娘请安。”
还不等她行礼,傅茜妤就已经伸手将人搀扶起来,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慧才人会意,浅笑:“天寒地冻,娘娘不如同嫔妾进去说话,花楹,你去沏杯牛乳茶来。”
花楹有些不放心,但接触到自己主子安定的眼神,行了一礼后,便转身进了一旁的茶水房。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去,待慧才人关上房门,傅茜妤便挺着肚子,缓缓屈膝下去。
慧才人赶紧上前扶着傅茜妤的胳膊,惊慌失措道:“懿妃娘娘,这可如何使得,嫔妾担待不起。”
“娘娘漏夜前来,可是为了白日之事?”
傅茜妤静静道:“才人心思细腻,本宫也不隐瞒便实话实说了,但求才人能救一救本宫腹中之子,才人若能施以援手,大恩大德,本宫没齿难忘。”
慧才人有些为难:“可嫔妾人微言轻,说话未必管用,更怕弄巧成拙,反而误了娘娘。”
傅茜妤唇角笑容安静恬淡:“才人不需要说什么旁的话,只需挑个合适的事情去太后宫中,请太后请司天监正使独孤大人进宫一趟便可。”
“就只是这样?”慧才人狐疑,“若真是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娘娘为何不亲自去太后面前,反而要托付嫔妾呢?”
“不瞒才人,今日之事是有人故意陷害本宫,为的就是要取本宫腹中皇儿性命。”
慧才人浑身一颤,“娘娘如此肯定,莫不是已经知晓幕后黑手是谁了?”
见傅茜妤只是看着自己微笑,慧才人自觉失言,并未继续追问下去,只点点头,“娘娘放心,嫔妾也为人母,以己度人,嫔妾愿为娘娘效劳。”
“多谢。”
从镜花堂出来,傅茜妤觉得身子轻快不少。
但灵芸还是有几分担忧,“娘娘,慧才人能办好吗?”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能不能成事过几天就知道了。”
这一夜,傅茜妤辗转难安,昏昏沉沉一直到天明时分才堪堪睡去。
慧才人受了傅茜妤的嘱托,第二天上午便带着亲手做的糕点去了太后的慈安宫。
彼时,太医已经送来了为傅茜妤落胎的催产药,宋嬷嬷也说司天监那边已经择定了日期,就在除夕的前一天。
太后跪在菩萨面前,满眼惋惜:“这孩子是哀家的同宗,选她入宫就是为了兴旺皇帝子嗣,如今她自己有了孩子,竟不想落得个这般结局,或许哀家当日就不应该让她入宫。”
宋嬷嬷在旁劝道,“天象所致,太后也没办法,或许懿妃娘娘福泽深厚,只要皇上在,将来还会再有孩子的。”
“催产药可送过来了?”
“韩太医亲自调配的,都是用得最好的药材,懿妃娘娘不会有事的。”
太后叹道:“为保大靖平安,哀家不得不要做有违天和之事,但愿那孩子能原谅哀家。”
宋嬷嬷却紧蹙眉头,似乎是有话要说。
太后见她如此,沉声道:“服侍哀家大半辈子了,何时变得婆婆妈妈起来,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宋嬷嬷垂眸,想了想还是打算将心里的疑惑说出来,但这话才到嘴边,便有宫女挑着帘子进来禀报:“启禀太后,慧才人来给您请安了。”
“她有心了,哀家累了,让她回去吧。”
宫女才要走,却又听太后说:“罢了,天寒地冻,慧才人也算是有孝心,让她进来吧。”
“是。”
慈安宫正殿,慧才人坐在椅子上,心绪那面有些紧张,直到听到宫女呵唱太后驾到,这才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
“嫔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金安。”
“你身子不便,不必多礼,赐座吧。”
“多谢太后恩典。”
慧才人被搀扶着坐下后,抬手示意花楹将带来的糕点呈了上去,“嫔妾知道太后为了皇上和懿妃一事忧心,故而亲手做了桂花糕,嫔妾还兑了一些甘草进去,有疏肝解郁之效,万望太后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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