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国公的笑容怪异。
宋氏看着,心里很是别扭,又不晓得哪里出了问题。
且,儿子争气的喜悦,渐渐退去,她想起了曲秋彤,想起了罪臣之女。
宋氏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起来。
柳国公却没注意,或者说,他看见了,也没在乎,反而兴致勃勃地道:“兰娘,今日晚上,你置办个小宴,咱们全家在娘那里热闹热闹,替文柏庆祝。”
“秋闱还没开始呢?现在张扬不好吧?”宋氏犹豫。
柳国公眉眼沉下来,“哪里不好?我又没对外人张扬,就是家里聚聚而已,又有什么?兰娘,我知道,文柏少年气盛,无意顶撞过你几句,但他知错了,日日给你谢安,又向你赔礼!”
“你莫不要对孩子太苛刻了!”
柳文柏不是宋氏亲生,哪怕她不知道,可柳国公做贼心虚,日日夜夜,总觉得宋氏对大儿子不慈爱。
孩儿天性愿意亲近母亲,文柏怎么会跟宋氏处得僵硬?
明明,他两年前才带着孩子去见了秋彤,告诉他真正身世地。
果然就是宋氏不慈!
柳国公心里越发不满,却完全没想到,柳文柏刚满一岁,就被老国公教养,三、五天都见不着宋氏的面。
宋氏想慈爱,都看不见孩子。
哪来的时间培养亲情?
“这……”被无端指责,宋氏也很委屈,只是她生性温柔,哪怕厌恶了,也不想跟人起冲突,“老爷,我的意思是,现下文柏又不曾参加科举,哪怕宋学正说了,也不知是不是真能考中?”
“何必给孩子压力呢?”
“兰娘,你怎么能诅咒孩子呢?”柳国公挥手,根本不想听她的辩解,一味觉得大儿子受了委屈,“文柏随了他舅舅,文才出众,哪有可能考不中?”
“呸呸呸!”
“你也不想点好事,哎,我知道上回,因为二弟屋里人的事儿,文柏顶撞你,你恼了他,但是,你身为母亲,哪能这样跟孩子计较?真是,真是……”
他顿声,斜了眼百口莫辩的宋氏,跺脚道:“罢了罢了,你不愿意置办宴会,就让莱氏办吧。”
“你晚上出席就是。”
说罢,没去看宋氏的反应,转身不悦离开。
宋氏呆呆看着他的背影,片刻,突然气的甩了甩袖子,“什么跟什么啊?我哪里有不愿意,明明是你自说自话!”
“你,你,呸!”
“真个不要脸,要不是看在三个孩子的分儿,我早跟你和离了!”
宋氏喃喃,脸色铁青。
内寝里,听了全场的柳长安心里的情绪,真是百感交集,十分复杂。
有些开心,又有些生气。
开心……
生母真的想过和离。
生气……
柳国公怎么有脸堂而皇之,让宋氏替那个奸生子庆祝的?
还说什么随舅舅?
柳长安敢赌咒,柳国公口中的那个‘文柏舅舅’,绝对不是宋承继!
她咬着唇,走出内寝,来到宋氏身边,小声安慰她,“夫人,您别生气了,跟国公爷计较……
“多不值得啊。”
那都不是个人。
“长安!我……”宋氏微怔,回头苦笑看她,片刻,长长一叹,“唉,终归是二十年的夫妻,我总会忘了他的坏,记得他曾经的好。”
宋氏是真宽容的性格,严于律己,宽以待人。
在她眼里,柳国公目前的罪名——养外室、生奸生子、跟罪臣之女通奸,疑似另有所图。
除去最后那项,其余的……
并不严重。
堂堂国公,置个外宅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奸生子,旁人家庶子庶女也一大堆,不过私德有亏,算不上大错,外宅是罪臣之女,算是犯了国法,但,私情而已……
罪名可大可小。
柳国公在英武帝面前有些脸面,况且,那个曲秋彤是宫里曲贵妃的亲侄女,不看僧面看佛面。
不会罚得太狠。
又有柳国公勾结曲家,背叛东宫,陷害承恩公府这事儿,萧绰迟迟没有回应,不知是真是假!
宋氏难免心存侥幸。
“……二十年的夫妻,哪怕他绝情,我也是真的不愿意跟他反戈相向~”
柳长安小心翼翼地瞅她,半晌,噎着声音憋出一句,“夫人,您是不能对国公爷忘情吗?”
千万别啊。
生母要是个为了情爱不顾一切的,她,她重生回来的努力,不就白费功夫了吗?
前世和生母相处时,她明明不是个爱情至上的,怎么会?
柳长安又急又气。
宋氏看着她涨脸的红儿,微微一怔,旋即又苦笑道:“你这孩子,想到哪去了?柳修对我如此,我又不是贱皮子,哪能忘不了情?”
“我和他早就没情了!”
“那……”
为什么不能放下?
柳长安杏眼圆睁。
她是真的急。
“没有情,我们还有三个孩子啊!”宋氏叹气,万般无奈,“为了文柏、文瑞和清如,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宁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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