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昭文帝十罪书》与《蓟阳独立宣言》传入洛城后,昭文帝先是怒骂,再是惊惧。
他觉得自己太冤了,有些事他认,可更多的事并不是他的手笔,他甚至都没有多问过,生怕惹了一身腥。
可无耻的霖王府,还是把这些都算到他头上。
惊慌之下,昭文帝先去了坤宁宫,却被告知皇后病了。
昭文帝又去了慈康宫,早就得知消息的陈太后正在发火。
陈太后现在也终于意识到,她跟宫外的联系,似乎被人拦截了。
母子二人商量半晌,只能派人去寻救兵。
可是,孔海波与洪洋相继失踪,莱阳阁现在也被监控中,莱阳阁的杀手也没太多了,他们能用的人太少了。
次日早朝,众大臣早早到了朝堂,所有人眼底都是青黑一片。
没有人说话,但面上都是惊惶,
蓟阳独立,那以后谁来抵挡北境三国?
还有先帝的死亡,真的跟昭文帝有关吗?
穆丞相白发又多了几根,除了惊惶,眼底比别人还多了几分痛心。
一向积极的昭文帝,破天荒的迟迟未出现在龙椅上。
燕郡王李瑞景,是宗正寺卿,本不需要上朝,今日也来了。
他脸色苍白,眼睛红肿,头发散乱,眼睛直直得盯着龙椅。
一直到辰时,昭文帝才在众朝臣的三催四请之下,来到了太极殿。
昭文帝还没坐下,李瑞景就赤红着眼睛问道:“皇上,老臣想问先帝到底怎么过世的?”
昭文帝脸色难看,他心情本就极差,一上来就被质问,忍不住一脚踹开御案。
“燕郡王,你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朕吗?霖王府叛臣贼子,你居然相信他们的话?”
昭文帝的怒吼,在太极殿回荡。
李瑞景却还是死死盯住他:“皇上为何要在此时攻打蓟阳?”
“叛臣贼子,朕想何时打,就何时打,难道还要挑日子吗?”
“叛臣贼子?呵,这叛臣贼子护了大裕二十多年!”
“燕郡王,你是不是老糊涂了?霖王去年杀了梧平县十万子民,朕要为他们报仇!”
李瑞景仰头大笑:“那为何去年不打?为何拖欠蓟阳军资和救济粮?蓟阳的百姓难道不是大裕的子民吗?”
昭文帝脸色难看至极:“燕郡王,你不要倚老卖老!你以为作为皇室宗亲,就能对朕指手画脚吗?”
“哈哈,果然是真的!那普录山的流匪和暗影阁的杀手,当真是你的人?”
“燕郡王,你若再敢胡沁,朕现在就问你的罪!”
李瑞景毫不在意昭文帝的威胁,继续问道:“当年庆王被刺是不是你下的手?你是不是还对霖王下了毒?齐贵妃之死,到底怎么回事?”
“来人,把燕郡王拖出去!”
“先皇,你错了啊!”
李瑞景凄厉高呼,让朝臣们心里哀惧不已。
最开始知道先皇传位给安王,他们失望过,质疑过。
后来昭文帝登基之日,对他们所有人说,他知道自己才具不足,所以先皇在位时的政策,他什么都不会改变,大臣们也不需要担心一朝天子一朝臣,先皇认可的人,就是他认可的人。
那一番话,让许多人对昭文帝改观。
那个平庸到近乎透明的安王,似乎也不是一无是处,或许这就是先王选择他的原因。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昭文帝是个心口不一的人。
他说的话与他做的事完全不一样。
众臣们虽然失望,可也有不少人暗自窃喜。
昭文帝耳根子软,喜欢听好听的话,讨好他比讨好先皇容易多了。
而且昭文帝登基后,他们的俸禄涨了不说,私下的收入也比以前多多了。
李瑞景被拖出去的时候,又有太监传来前丞相刘志恒、内阁大学士宋武鸣、前户部尚书王文轩、吏部尚书黎江楠等人,要求面见昭文帝。
“不见!他们已经不是朝堂的人,就在家安心养老吧!”昭文帝不悦地吼道。
穆丞相用袖子擦了擦眼泪,一言不发。
昭文帝被李瑞景气的发抖的身体,渐渐恢复过来。
太监小心翼翼地扶起御案,又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
“蓟阳胆敢独立,朕绝不能饶了霖王府。这次林平远只带了一百万大军,就算拿下蓟阳,也要费些时间,我已下了诏令,命南境军和东境军前去支援。户部做好军资供应,兵部……”
“不可,皇上。”
兵部尚书常敬羽听的胸膛猛烈起伏。
“南莱和东陵虎视眈眈,南境军和东境军绝不可动啊!”
昭文帝冷冷地盯着常敬羽。
“朕意已决。”
“皇上……”
常敬羽还欲再劝,被户部尚书张景志扯了扯衣角,最后只能摇头叹息,不再说话。
昭文帝心头烦躁,满朝武将绝大部分都跟霖王有旧,他能用的人少之又少。
只盼田中禾那老东西和关山年,能够听从调令。
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动用杀手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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