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御药房到后宫,陆十洲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沈初。
听到风声的宫人和丫鬟为了看热闹,都不经意地出现在这条路上,时不时向二人投去目光,沈初瞧过去,宫人丫鬟们就立刻收回目光,擦肩而过后又低头捂嘴私语。
沈初脸红了又白。
陆十洲忽然跨了一步挡在沈初身前,张开双臂逼着她停下脚步,沈初杏眸上挑,脸色又深了几分。
陆十洲在军营长大,生气时从来不需要过多的解释,抽几鞭子发泄发泄就完事了。“你要是还觉得心里不痛快,就抽我几鞭子。”说完麻溜地取下腰后的马鞭递给她。
“陆十洲!”沈初降低声音,咬牙切齿,杏眸里两簇小火苗越来越旺,“你知不知道这是哪里?”
“宫中。”陆十洲扬着嘴角,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沈初看着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样子,一口气差点接不上来,“那你还这样不害臊!”
“这有什么,我们婚约已定,我就是要让宫中所有人知道你是我陆十洲的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谁要敢欺负你,就是和我将军府作对。”他嘴角噙笑,黑色瞳孔倒映着她的身影,熠熠生辉。
沈初没被人如此热烈张扬地表白过,耳根子发烫,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可陆十洲根本不给他这样的机会。
陆十洲牵起她的手,双唇上下启合,“沈初。”他无声地发出这两字,一字一句,仿佛履行诺言般:“我说过,我会为你献上整个将军府。”
这句话沈初记得,陆十洲在还不知道她是谁时也说过,她只当是一句玩笑,亦或是收买人心时画的大饼,她双耳不进。但是此刻,即便她再愚笨,也看见了陆十洲的情意,可偏偏这是她最不想看见的。
她同意婚约,无关情爱,只是因为将军府是十五年前至关重要的一环。
沈初愿意背负仇恨却不愿意欠下情债,有些事情必须要说明,她用力地抽回手,直视那双星眸,小声道:“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
“是。我知道。”陆十洲毫不犹豫道。
这个回答出乎沈初意料,却又在她意料之中,陆十洲不是傻子,她在军营时已经和他说得十分清楚,他不可能不记得。
那又是为什么呢?在明知道她目的不纯的情况下,却偏偏要对她打开将军府的大门......
难道当年的事情真的和将军府没关系?不,不可能,陆臻嬅背后就是陆湛!
沈初看着陆十洲一脸无畏的样子,觉得有些累,流浪的十五年都没有现下的处境让她头疼和无所适从,她无奈道:“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
“因为我陆十洲爱得光明磊落。”
他声音清朗,和此刻耀阳的阳光融为一体,照亮这片土地,让所有的阴影都无地适从。
沈初自问心中有愧,无法面对他心中的敞亮,逃也似的离开。
身后,陆十洲站在原地,眸色清亮。他在向皇上求取赐婚前,他便知道沈初会因为当年的事情应下这门亲事,只是会生气罢了。
可他陆十洲向来不是矫情之人,沈初生气他就哄,而他愿意哄她一辈子。
......
李修渊看着眼前的棋子招招逼近,步步杀机,他放下手中的黑子,好奇道:“谁把你气成这样了?”
蔺淮言不语,骨节分明的双指在棋盘上掷下一枚白子,“你输了。”语气冷然。
李修渊笑着一挥衣袖,“你这哪里是来找我下棋的,分明是在发泄不满,怎么,御药房的人惹你生气了?”
蔺淮言长眸微抬,余光扫过侧边树上交缠在一起的枝叶,想起方才看见的场景,指尖用力地摩擦着棋子。
微风吹过,两根枝叶摇摇曳曳,缠缠绵绵,蔺淮言心下烦躁,弹指掷出棋子,“哗啦”一声,交缠的枝叶掉落在地,分散开来。
李修渊了然,他猜对了,“能让你亲自跑一趟的,一定是名贵药材或者有什么奇效,不如淮言告诉我是什么,我也备一些。”
蔺淮言起身,“此药对我珍贵,于你并无益处。”
李修渊往后靠了靠,面带笑意,“你既然如此说,那我便不去掺和了,只是你今日怎么有时间来找我?”
蔺淮言侧目:“想请大皇子调查昨日猫死一事。”
李修渊挑眉,“此事四弟在查。”
蔺淮言道:“四皇子常年不在宫中,对宫中之事一无所知,很难查出真相。”
李修渊为难道:“可是父皇已经将此事交给四弟了,我去插手岂不是违抗圣意?”
“大皇子,”蔺淮言看着他,眼神坚定道:“让谁查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先查出真相。”
李修渊微起眉头,蔺淮言说到他心里去了,自李思齐回宫后,宫中局势看似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他却不这么认为,他太了解李承怀,做出的任何决定都是别有深意,尤其是让李思齐查宫中频繁出现死猫一事,明显就是在表明对自己的不满。
而最奇怪的是,长公公几次夜里宣召王太医,明显是父皇身体有恙,可他翻遍了太医院的出诊记录,都没有关于父皇病情的记载,这种欲盖弥彰的做法让他不得不怀疑李承怀的身体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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