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华……”李拂衣试图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几乎说不出个完整的句子。
九华泪眼朦胧地望着他,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吸了吸鼻子,哽咽着:“师尊,师祖他……”
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李拂衣的咆哮声给噎在了喉咙里。
“住嘴!”
李拂衣满眼都是抗拒,他的身体绷得紧紧得,拒绝听到任何人说墨铮得死讯。
他不信!
那个被他如何羞辱、讽刺都默默忍下的人会这样就轻易死去!
“我不信!我不信!”
沈长寻迟一步刚刚赶到,见他这癫狂样子,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是一沉。
对着不知所措的九华吩咐,“九华,你去千炉峰问你屿白师叔祖要些清心醒神的汤药来。你师尊待会要喝。”
九华望了望还在自顾自癫狂自语的李拂衣,用手背抹了把眼泪,重重得点头,立马就飞快得朝着上下跑去。
沈长寻等到他离得远了些,才收回视线,几步跨到李拂衣身旁。
猛地挥起拳头,对着李拂衣的肩膀就是一记沉重的打击。
这一拳,沈长寻没有留情,愤怒和悲痛加上十成的功力都加注在这一下。
李拂衣被打得一个踉跄,身体不由自主地侧倾,连连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立刻回头,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怒视沈长寻, “你做什么!” 浑身剑气猛地冲了出来,气势汹汹,大有要跟沈长寻拼命的架势。
面对李拂衣的怒火,沈长寻却异常克制,低声呵斥:“闹什么!身为掌教,成何体统。”
李拂衣的怒气忽然一滞,沈长寻的话语像一盆冷水,让他的理智逐渐回归。
不甘和愤怒让他目眦欲裂,他觉得讽刺极了,“掌教?掌教又如何?”
“你们都一样,口口声声都是紫辰剑宗!” 他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几乎是在咆哮,“体统是吧?!”
他步步逼近,不屑得对沈长寻叫嚣,“好,把他叫出来!”
“他是我师尊,让他亲自教我,到底什么叫体统。”
沈长寻的脸色微微一变,手中的拳头又不自觉地攥紧,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孽障!”
就在这时,林沫苒和花剑堂闻声赶来,这才让他松了拳头。
“师兄!”花剑堂迅速上前,一把将李拂衣扯到一边,不让两人继续对峙。
他手上拿着麻布孝服,递给李拂衣,低声道:“穿上,师尊在房里等你。”
林沫苒则是恭敬地对沈长寻行了一礼,“长寻师伯见谅,师尊骤然辞世,拂衣师弟他一时无法接受,这才出言不当。”
她的嗓音本就柔和,又低声哀求,“还请师伯看在师尊的面上,宽宥一二。”
沈长寻见李拂衣正对着孝服发呆,叹了口气,“无妨,我先过去,你们两……带着他过来吧”
看着沈长寻的背影,林沫苒这才松了口气。
转过头再面对李拂衣的时候,心中百般滋味掺杂在一起,一时竟语塞。
但师尊的还在等着他呢,便把理不清,想还乱的复杂情绪抛到一边,“拂衣,你且先把衣服披上,随我去看师尊,旁的以后再说。”
李拂衣整个人失神地站立着,直到听到林沫苒那熟悉的柔和声调,他才将目光从花剑堂手里的孝服上挪开。
只见林沫苒一身素白披着麻布孝服,发髻上仅插着一只素银簪子,而那小小的一朵白色绒花,静静地绽放,成为了最引人注目的装饰。
“师姐!”
“你怎么也穿成这样?”
“他可是世上最不可能死的人,你们别被他骗了。”
林沫苒绣眉瞬间拧了起来,情绪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终于爆发。
抬手对着李拂衣就是一巴掌,李拂衣的脸歪向一侧。
“你!你!你!”林沫苒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着,连说了三个“你”,实在是气急。
“要不是师尊直到最后,心心念念都只有一个你……”
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哽咽不已,“你跟师尊如何,我们不管!”
抬手就放出法器,困住李拂衣,“师尊的遗愿,我们必须完成。”
“小花!跟我一起把他压过去。”
花剑堂沉默地点头,撑开孝服披在李拂衣的身上,抽掉他头上发带换上白色的。
扣着李拂衣的手臂就要往前带,李拂衣的脚却像是扎根了似的,死死的定在那里,任凭如何拉扯都不动分毫。
李拂衣脸上的红痕依旧火辣辣的,但他的内心却是惶恐无比。
扭头对着花剑堂,“你们都合起伙来,骗我的对不对?”
“一定是你们知道了,才跟他合伙骗我的。”
“骗我的是不是?”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是在乞求一个否定的答案。
花剑堂没了往日的欢脱,眼底尽是拼命压抑着的气愤。
他啧了一声,故意挑衅,“你若说我们骗你,跟着我们去了不就明了?”
“何必在这里废话,磋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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