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铮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大脑CPU飞速运转，试图在重重困境中给自己找出一条康庄大道。

这个必须得解释！

“那个……为师当日帮你拔出带毒的仙脉，没想到……它竟然钻入为师的体内……” 他的话有些颠倒，显然是在边说边组织语言。

“为师也是……后面祛毒完全才发现这条仙脉的与众不同，只是那时候……”

这磕磕绊绊的，越说越乱，连他自己都难以信服。

墨铮终于放弃了继续解释，带着点自暴自弃地说：“为师现在就把这仙脉还你！”

说着，他不顾腹部的伤口，试图坐起身来，伸手就要把体内的冰澈仙脉挖出来，好立即还给李拂衣。

李拂衣见状，连忙换左手继续引导冰澈仙脉，而右手则迅速擒住墨铮的手腕，连同他的身子一起牢牢地摁在枕头上。

自己则因为这一系列的动作半跪半趴着，偏偏墨铮似乎还不想放弃的想要挣脱他的束缚。

“师尊！”李拂衣低喝了一声，气息随着这声呼唤扑面而来，让墨铮所有动作都猛的一顿。

两人此刻的姿势极为亲密：

李拂衣的身体微微倾斜，半覆盖在墨铮身上，压制着不让他坐起来。

右手紧紧捏着墨铮的手腕摁在他胸口，而左手则在墨铮的腹部伤口上方。

墨铮呢？

右手被缚，左手撑着床沿想要起来，两条腿也跟着扑腾。

被子都被他给蹬落了大半，半掉不掉的垂落到地上，带倒了两人并排放在床尾的靴子，歪七扭八的交叠在一块。

这个动作，这个距离，还有李拂衣的呼吸近在咫尺。

“师尊，别动。”李拂衣的声音更低沉了。

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着墨铮，很坚持，“身体要紧！这冰澈仙脉能助你伤口愈合，别闹。”

墨铮被李拂衣的眼神所摄，动作渐渐停止，最终安静下来。

微微转了转右手腕，示意他松开，声音里带着妥协，“为师……晓得了，你松开。”

李拂衣见他真的不倒腾了，这才缓缓松开了右手，但他的眼神依旧没有离开墨铮的脸。

似乎在确认他是否真的放弃挖仙脉，随时准备再出手制止。

“谢谢你，拂衣。”墨铮轻声说，“为师会好好休养的。”仰面闭上了眼睛。

他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用怎么样的表情面对李拂衣这个苦主。

“等到伤愈，我就把冰澈仙脉还你。”

自从解除了自身的危机之后，他非但没有把冰澈仙脉炼化为己所用，反而一直用自己的仙体润养着冰澈仙脉。

打从一开始，他就想把它还回去的。

只是上一世他能曲线救国得还给了李锦儿，这次看来只能还给李拂衣本人了。

李拂衣自然也发现了冰澈仙脉的异样，它对于他的仙力亲和度太高了！

刚刚他一施展仙力寻它，明明被深藏起来的冰澈仙脉立马就主动回应他，更是极为听从他的调配。

就好似几百年过去了，冰澈仙脉依然只认他一样。

更何况，墨铮重伤至此，冰澈仙脉连在危急关头都不曾主动帮着修复伤口……

“师尊，你……” 李拂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墨铮闭着眼睛，听他忽然说了一半就没下文，睁开眼睛疑惑地看向他，“嗯？”

李拂衣摇了摇头，“无事，只是徒儿体内如今仙脉完整，这缕冰澈仙脉师尊大可以留下。”

他其实想问的很多：

想问为什么这么多年，却没有炼化冰澈仙脉？

为什么明明从他那里抽走了它，却还肯还给他？

当初是真的只是为了祛毒，才把它从他身体里抽走的吗？

还有刚刚那些话，颠三倒四的，互相矛盾，到底有哪些是真的？

但当这些疑问涌到嘴边时，他突然就不想问了。

或者说，失去了问的兴趣。

冰澈仙脉的存在，魅魔早就像告密一样向他禀告了个详尽。

甚至曾经试图鼓动他报复墨铮，让其身败名裂。

可那时候，他只觉着跟仙脉相比，师尊更重要。

师尊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既然师尊选择不说，他就权当不知。

终归师尊不会害他，不言说总有他的缘由。

如今，面前的师尊已然不是当初那个白璧无瑕的完美师尊了。

他害怕，怕从他口中听到一些不想面对的理由。

害怕师尊在自己的心里崩塌得更加严重，乃至于他想欺骗自己也办不到。

与其这样，还不如什么都不问。

反正，他现在也不缺这么一条冰澈仙脉。

既然现在他选择自我欺骗，暂时沉溺于这温情里，那有些事情便不需要刨根究底。

他和师尊之间的一切……

等最后再说吧。

纵然心里惊涛骇浪，但他的脸上却风平浪静。

将手中的仙力收回的同时，他的神识也悄无声息地附着在冰澈仙脉上。

冰澈仙脉立刻把这一丝丝神识包裹起来，藏得严严实实，仿佛懂得李拂衣的心意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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