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两个身份、年纪、阅历不对等的人,茶室内气氛稍显沉闷。
之前的几人一个个拿着范儿,端着茶杯默默饮茶。
韩民生亦是如此。
交易还未开始,买卖双方便先较上了劲,无形的气场在相互碰撞。
屁大点事,至于吗?
杨庆有瞧的索然无味,自顾自的拿起茶壶,一个劲的给自己斟茶。
您还别说,这红茶着实不凡,虽然没后世的香,也没后世的甜。
有的却是沁人心脾的苦、回味无穷的甜。
想来这就是大自然的味道吧!
“马爷可好?”
秃头哥率先打破沉默 。
“还成,一时半会死不了。”
韩民生的回答言简意赅。
“马老哥可惜喽,当年我就劝他,要识时务,别死要面子活受罪,他偏不,生就一副犟脾气,哎.....”
东首那位穿着灰大褂,脸色红润的圆脸老头,揪着下巴上稀疏的胡须,叹息。
老头的感慨算是打开了话匣子,剩下的几人轮番开口。
“可不是,想当年张大帅还在京城时,我就劝过他,要顺应大势,不要逆势而行,可惜啊!”
杨庆有身旁的浓眉老头,眯着眼喃喃自语,仿佛在回忆往事。
这时坐西首的瘦脸汉子,猛地一拍桌子,看向东首圆脸老头说道:
“三爷,我听说东边那院子,当年也是马爷的?”
三爷点点头应道:
“可不,想当年皇爷....咳咳,往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三爷猛然间发觉说错了话,连忙止住嘴。
秃头哥也发现不对,连忙接过话茬,岔开话题。
“大家也不用感慨,待过了年,天暖和些,咱们可以去看看马爷嘛!想来老哥他也挺想咱们的。”
“关爷说的是,过了年就去。”
“关爷这主意好,好些年不见了,还真有点想得慌。”
杨庆有看着一张张虚伪的脸,真想啐他们一脸狗屎。
都特么什么玩意,还过了年去看看,好些年不见了,想得慌。
说这话也不嫌害臊,一共没几里路,想去早特么去了。
韩民生强忍着怒气,青着脸不言语,毕竟有求于人,来了便低人一等,不好翻脸。
几人吹嘘过后,关爷又倒了一轮茶,这才开口谈正事。
“韩爷,要不您打开盒子,我们品鉴品鉴?”
屁话真特么多。
杨庆有起身,把俩盒子抱过来放到桌上,坐下继续喝茶。
三爷看见盒子上的破毛巾,眼中闪过一丝嫌弃,笑呵呵的说道:
“韩爷,劳烦您动手。”
这回杨庆有可没代劳的心思,坐那纹丝不动。
韩民生收起毛巾,打开第一个木盒,映入眼帘的是一对花瓶,白底青花,细颈大口矮身。
另一盒子里是一站立玉观音,黄绸包裹,二十来公分的长度,玉质细腻,雕的栩栩如生。
“各位慢慢看,哪位想请回家品鉴,直言就是。”
韩民生说完,走到一旁,让出位置。
开盒子时,杨庆有瞧得真真的,这老几位眼睛直冒光。
可真让他们上手细看时,却又矜持起来,磨磨唧唧的。
三爷拿起花瓶,仔细揣摩。
“用笔生动,画风恣肆豪放,青花层次清晰,仿的不错,能有宣德青花的九成神韵。”
三爷这话像是定调子,剩下几人连连附和。
“三爷说的是,看手法,看釉光,是乾隆年间的仿品。”
“不错,乾隆年间烧制工艺成熟,看这品质,没跑,确实是仿的。”
“说的不错,要说这烧制手艺,还得是乾隆年间的工匠,没得说。”
其他人相互吹捧时,三爷则端详起玉观音。
“玉还成,就是这雕刻手艺差了点,可惜喽。”
三爷话音刚落,吹捧声接踵而至。
“三爷您眼光没得说,怪不得我瞧着这么别扭呐,敢情没雕好。”
“三爷说的是,你瞅这雕的什么玩意,一点观音的神韵都没有,白瞎一块好玉。”
“马爷也是的,这么次的东西,直接送委托商店得了,还拿来脏爷们的眼,晦气。”
“嗐,看样马爷是老糊涂了。”
瞧这些人的神情,仿佛真的可惜一块好玉,又好似惋惜马爷的糊涂。
个个都是影帝,眼神真诚、句句恳切,配上音乐,个个能拿奥斯卡。
杨庆有翻着白眼儿,欣赏着众位影帝的表演,那叫一个佩服。
老江湖牛逼。
睁着眼说瞎话,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的程度,没个一二十年的功夫可达不到这境界。
搁后世妥妥的普世叫兽,假恶丑专家。
要问杨庆有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就简单了。
虽然他不懂青花,不懂玉,可他懂人心呐!
这老几位开口前,放大的瞳孔、急促的心跳,早就出卖了他们。
想装瞎都难。
杨庆有同样佩服韩民生,这话说的就差戳肺管子了,也能听的下去?
搁他做主的话,早翻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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