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庆有沿着岸边溜达了一小段,就没见哪位老哥钓到过大鱼,真真的见者伤心,闻者流泪。
好一点的身旁麻绳上能串几条巴掌大的小鱼,运气差一点的,杨庆有都不忍看,麻绳上小鱼个头快赶上鱼苗了。
他闭眼用雷达一扫,好家伙,脚下这湖真浪费“北海”的名儿,一米多深的湖水中,就没瞧见大鱼的影子。
连鱼群也没瞧见,最大个头的也就一斤多,能活到这么大的鱼儿都是机灵鬼,探嘴咬下鱼食,尾巴一甩,只剩下鱼钩在原地打转。
“大爷,您钓了多久了?”
戴着狗皮帽的大爷收获还不错,脚边麻绳上串着四条鱼,个头不小,加起来能有小两斤。
见来者是一小青年,大爷反问:“怎么,上大爷这打探军情来了?”
杨庆有....
不愧是战争年代过来的,警惕性够高的。
“瞧您说的,我这是不会钓鱼,瞅您收获颇高,特意过来请教。”
说话间,杨庆有给大爷递了根烟,大爷倒也没客气,很自然的叼到嘴上,只不过嘴里冒出来的话,透着股子怪味。
“小子,别净想美事,哪有什么技巧,大冬天的把你搁凉水里泡着,你也不乐意咬食,除非忍不住,明白了没?”
大爷的比喻很是清新脱俗,属于骂人不带脏字的那种,还把话说的挺明白。
那是嫌弃周边钓友的饵料太差,用半粒玉米就想要人家鱼儿的命,忒贪心。
“您这话说的真精辟”,杨庆有给大爷竖了个大拇指,然后盯着大爷脚边的小布兜。
大爷眨了眨眼,拿起布兜,翻开来给杨庆有瞅了眼,接着收了回去。
“小子,懂什么叫秘方不?不能告人的就是秘方。”
说完后,大爷还配了个贱嗖嗖的笑。
杨庆有也有心逗他,回道:
“小瞧人了不是,您这秘方很好猜,把平日里舍不得吃的好东西,加点玉米面,多放点香油,搅合到一起就成,我都瞧见您布兜上的油渍了。”
大爷翻了个白眼,气呼呼的说道:“败家子,回家弄去吧,小心家里大人敲断你的腿,照你这么配,别说鱼想吃,我都想吃。”
“啊?”
杨庆有愣了愣,敢情自己猜错了,眼前这老头没那么大方。
“您老说笑,败家子家也没香油,我还想吃呐!找您打听个事。”
“说。”
大爷刚才手里棍子一空,鱼饵没了,鱼却没上钩,正忙着给鱼钩重新上饵,闷头回道。
“北海里大鱼多不?”
大爷噗嗤一声,哈哈大笑,好不容易才喘匀气。
“小子,敢情夏天管理处组织捞鱼,你没过来瞧热闹,大鱼倒是有,连着被捞了两年,你猜还剩多少?”
杨庆有内心腹诽:我猜平日里您没少瞧热闹。
大爷的饵已经穿好,重新把钓钩仍湖里,继续唠叨:
“都想着吃鱼,夏天那会儿,捞鱼的网眼手指都穿不过,也不想想以后,你等着吧,待明年夏天再组织捞鱼,有的是乐子可瞧。”
都说解放前国人活的糊涂,这话也不全对,是聪明人活的糊涂,眼前大爷就是典型的例子。
老四九城人大致如此,事儿都明白,我就不说,远远的瞧着,待出了事,聊一乐呵。
后世网友分析的也挺对,甭管谁来当皇帝,皇城根旁的这些老百姓,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地头是皇帝的,也是我们的,总归是大家的。
“您老通透,我还寻思取取经,赶明儿休息时,过来碰碰运气,您这么一说,白琢磨了。”
“这么想就对了,有那功夫不如去滑冰、看场电影,早点找个媳妇,响应一下国家政策。”
得,杨庆有也不敢聊了,大爷还有颗媒婆的心。
“成,您老忙着,我这就去找人看电影。”
杨庆有给大爷扔了根烟,转身就走。
大爷还在兴头上呐,捧人的跑了,气的直呼:“臭小子,说起娶媳妇,和我年轻时真像,火急火燎的。”
按理说,杨庆有算是在京城落了户,有了家,虽然那个家是政府租给他的,租了就是一辈子的事。
也不知怎么的,在杨庆有心里,对两间倒座房却没有家的感觉,甚至都不留恋,心中也没有着急回家的想法。
他自己都没察觉出来有这种心理。
夕阳的余晖还在释放为数不多的热量,路上人流也渐渐拥挤起来。
杨庆有来到这个时空已经有半个来月,仿佛适应了特色的朴素生活,当然他也经常拿空间里的零食打打牙祭。
漫无目的的溜达中,他猛地反应过来。
老子今早已经摆脱了贫困,手握钞票和粮票,干嘛想着回去装炉子?
几千年的历史告诉我们,无论战争、灾难还是人祸,社会上从来都不缺富人,朱门酒肉臭不就是这么来的嘛!
这个时期同样如此,尽管棒子面都成了紧俏货,街边也不缺公私合营的小饭馆。
杨庆有掀开棉布帘,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不大的饭馆内摆着六张桌子,中间火炉烧的正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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