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下子给她这么多钱,不怕惹来祸端?胡家抄家的时候,只给她们留了一身衣服。”
李双晚:“她懂得怎么用这些钱。你放心吧,她不会蠢到一下子就把这些钱全部拿出来的。”
胡沐颜是何其聪明的一个姑娘。
“嗯,我相信你看人的眼光。”
李双晚转过身,看向眼前的男人,他戴着恒王府低等暗卫的木质面具。
面具后一双丹凤眼灼灼地看着她。
李双晚就这么静静地和他对视着,内心最深处不知怎的,突然有股莫名的情愫涌上来。
突然,喧闹声从下面传来。
李双晚忙推开窗棂往下望,顾星言也走到了她的身边。
窗台不大,二人几乎是挨着的。
凌恒的身上沾着檀香,可笑的是每日表面上敬着佛,暗地里却干着杀人放火的勾当。
而顾星言的身上永远是那股淡淡的冷松香。
男人的冷松香钻入了她的鼻尖,从后面看就好似将她整个人虚虚地圈入怀中。
楼下,一个三十余岁的妇人见到胡沐颜,一把紧紧抓住她的衣袖,嚎啕大哭。
“大姑娘,大姑娘不好了,三姑娘被户部侍郎家的赵二公子带着几个纨绔给轮流糟蹋了。三姑娘活不下去了,一根绳子把自己吊在了屋前的槐树下。呜呜,老夫人让你回去,大姑娘,这可怎么办啊。”
胡沐颜眼前一阵发黑,片刻前她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胡家女人一个也不少。
她用力掐了自己的手心一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瘫倒在地的妇人扶起来,声音发颤:“柳姨娘,别说了,随我回去!”
胡家的两个女子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地走远。
路人对着她们的背影指指点点。
远处,锦衣卫指挥使陆冬青看着远去的那道纤细的背影,目光不由深了深。
李双晚脸色很难看,她清楚地记得,前世没有这档子事。
胡家三姑娘在胡家倒后没多久,一家子实在饿得受不了了,被胡老夫人卖给了户部侍郎家的二公子做了贱妾,三个月后割腕自杀了。
所以,刚才在楼上,她才和胡沐颜说,在胡家男人回来前,胡家女人一个都不能少。
算是间接地提醒她,不要再像前世那样将家里女人送人以搏得他人的庇护,没有的。
人只有自己强大,才能护住自己想要的一切。
可是,这一世怎么,为什么又不一样了?
三个月啊,因她的重生,一个人少活了三个月。
顾星言目光沉沉地看着李双晚,见她神情哀伤,低声安慰:“不是你的错,别把什么事都揽到自己身上。”
李双晚只轻嗯了一声。
“你要怎么帮胡大姑娘?胡三姑娘不能这么白白就死了。”
李双晚咬紧牙:“是要帮,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的是宫里那位!”
顾星言心一沉:“李姑娘,还不到时候,太危险了。”
“我知道,凌氏的人,要一个个地除。”
李双晚看向顾星言:“劳烦九公子帮我做一件事。”
“好,你说。”
“帮我去三皇子府偷三封信。”
李双晚低声将信的内容和藏在何处一一与顾星言说了。
二人离得很近,说话时,气息喷在他的耳边,顾星言只觉自己整个身子都是麻的。
“今晚帮我偷出来了,可以吗?”
“好,一定办到。”
这天是李老太年的冥诞日,他的长生牌位正好供在白马寺,明天晚上到后天早上需要给李老太爷做法事。
往年她和爹娘兄长都在西北未曾去过,都是二叔一家去。
今年她会去。
她收到消息,母亲最晚明天就要到了。
一大早,亦竹将李双晚从被窝里捞出来。
“王妃,快起来了,今天不能睡懒觉。殿下说他在白马寺已经将李老爷子的法事安排好了,让您不必着急。礼部的令牌就放在桌上。”
“知道了。”
李双晚揉了揉眼睛,这一夜睡得极好,几乎是一夜无梦,躺在床上又缓了片刻,这才起身。
“阿瑶呢?”
“瑶姑娘也刚起来,正在洗漱,一会儿和王妃一道出发。”
李双晚点点头。
亦竹一边伺候她穿衣,一边道:“二爷和二夫人派人送了口信过来,说是一会儿就到,和王妃您一道过去呢。”
因要给先祖帝办一场盛大的法事,一个月前,白马寺已经被礼部接手了。
没有恒王府和礼部的令牌,他们连山都上不上去。
李双晚淡淡一笑,她这位好二叔李淮义无时无刻不在利用他们大房镇国将军府的名头,如今还要利用她这个“恒王妃”。
前世被二房利用了个干干净净,踩着爹娘和哥哥的血肉登上高位。
她倒要看看,这一世,他们还能掀得起什么风浪来。
“他们要来,就让他们在府门外等着便是,不必理会。”
亦竹抿了抿唇,看了神情淡淡的李双晚数眼,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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