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话音未落,玉翩翩那处却是一片骚动。原来是行至深处,岩壁映着火光,影影绰绰,教人看着越发心慌。
只听一人低叫道:“一晃就过去了,那是什么东西...”
“老汪,别吓唬人!”玉翩翩轻叱道。她的衣摆中有什么隐隐躁动,玉翩翩伸手一按,将那衣摆抚平。
“不...不,我也看见了!”旁边的于老三也帮腔道,“头儿,我们只是押镖的,这地方古怪,若是有什么...我们弟兄几个也做不了主啊!”
玉翩翩冷笑道:“押镖?如今货被烧了,不捉到罪魁祸首,你们一个子也拿不到!”
“这......”那于老三面色发白,却不做声。实则他想说拿不拿得到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不想把命赔在这儿。
抱有此想法的人不在少数,玉翩翩岂会察觉不出,只是如今骑虎难下,即便不接着往里走,也会被活活困死在这。事已至此,不如搏上一搏。
然而玉翩翩暗忖片刻,方想说些什么之时,忽然又有一声惊叫响起。
“鬼...鬼啊!!!”
自队末蓦地蹿出一人,如同撞邪一般跌跌撞撞冲了出来。玉翩翩不及阻拦,他竟一把推开众人,向着那洞穴深处奔逃而去。洞穴黑暗,那人霎时间便没了踪迹。
“鬼?”
“疯了吧?”
“我好像也瞧见了...”
骚乱声起,一片唏嘘中,却连个所谓“鬼影”都没见着。
首领生于西州,向来对这中州的鬼神之说嗤之以鼻,拔出长刀,不耐吼道:
“臭婆娘!让你的人闭嘴!要么闭嘴,要么就把脖子伸来,给老子磨磨刀!”
“铮——”地一声,那刀刃砍在岩壁上,碎石飞散,将众人震得心中发怵。那刀刃几乎贴着玉翩翩发际而来,玉翩翩亦是惊了一跳,腰间一软,一个下腰后仰,这才堪堪躲过。
她这一躲煞是惊险,发髻一松,青丝散落。借着火光,任谁也不能否认这“玉老板”的确是个美人。
“吱吱吱——”还没等一众人在这雌雄之变上回过神来,只见玉翩翩袖间却跃下一团红云般的影子,待众人定睛一看,这红云原来是一只赤狐。
“呵,原来玉老板来此,还带了只扁毛畜牲。怎么?是怕地底下太冷,要这扁毛畜牲陪着不成?”首领借着山岩擦了擦刀,一众西州盗匪闻言更是乐不可支。这群中州人胆小如鼠不说,连个女人也出来抛头露脸,当真是群孬种!
“红儿。”
那赤狐冲着首领呲了呲牙,玉翩翩一唤,它又跃回其怀中。
“红儿,你嘴里叼着什么?”
她素手一挑,那枯草根茎顺着赤狐的口齿被拽出。哪知玉翩翩见到这物事,却惊得连连退后,一张扮作男人模样的小脸亦是吓得煞白。
“不!这里不对劲...”
她转而向般若紫阳喝道: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这地上...怎么开着这么多池中物?
池中物,那分明是...分明是他们制药的原料其一,因着此花有麻痹致幻的效力,向来被官府严令禁止。坊主每每从西州走私而来,都要花上大价钱,没想到这地方竟有如此之多。
玉翩翩借着火光,依稀看清了这隧道两旁如火焰一般艳丽的花丛。
如此数量...究竟是何人在此种下?!
“臭和尚,你是要害死我们吗!”
......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四下昏暗,曾不悔吁地吹燃火折子,那火焰抖了抖,照亮他面上那可怖的长疤。
“奴家也不知...”秋盈盈跟着摇头,此处伸手不见五指,除却透过岩缝中的微弱日光,与近旁曾不悔手中的火折子,这里却没有半点光亮。
曾不悔拉着秋盈盈的柔荑,只觉她似是有些畏惧,连忙好生宽慰。秋盈盈此时也拉着那小和尚道光,三人紧张如出一辙。他们行下石阶,如今已经约莫行了半日,此处却只有蜿蜒而下的一条通路。莫说那群僧人与云遥镇难民了,就连半个活人的影子都没见过。
“该死的,这条路越走越远,偏偏那门口机关有进无退,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曾公子,你可觉得这近旁有些香味?”
曾不悔一愣,挠头赧然道:“其实进这破庙之时我就闻见了。说来惭愧,那时我还以为是盈盈身上的香味,未曾留意。难道不是么?”
秋盈盈面色微红,撇过脸道:“奴家也算是略识些香料...这味道,有些不太对劲。”
曾不悔怔道:“此话怎讲?”
秋盈盈弯下腰,用火折子靠近地上异花。几人这才看清,那暗红色的泥土之间长着一簇簇鲜花,因着枝干枯瘦而纤弱,若不注意,恐怕会被当成路边杂草。那花瓣细长而鲜红,形状似菊,却又比秋菊更为明艳锐利。秋盈盈借着火光燎了缭,那花团很快干枯燃烧,秋盈盈脸色一变,微微退后几步。
“盈盈,怎么了?”曾不悔赶忙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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