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初昏,素衣少女提了一桶水,正打算梳洗,却忽然看见面前多了一人。
“你......”她愣了愣。
这人一袭黛蓝长衫,即便是冬日,穿得也算单薄。不过他天生带着一副笑脸,倒是十分讨喜。
“是你。”她想起那晚他手中滴血的短刀,不免心中戒备。
“这位姑娘,又见面了。”谁知他一开口,竟是自顾自地说道。
“你有什么事么?”赵青木有些不解。
“和我走吧。”来人唇边噙着一抹笑容,眼中却疏离冷漠。
“什么?”对方一愣。
紫衣女子听到动静,走了出来。
“凌霄?你怎么来了?”
“公子不放心,叫我来帮衬一二。”对方点了点头。
“什么不放心?”夜来一怔。
“姑娘恐怕还不知道。”凌霄笑了笑,随口说道,“公子要去白州赴任了。”
她目光一凝。
“你说什么?!”景之乃是东宫之主,为何要让他远赴白州?她顿觉不安——这就是叶染衣所说的朝堂之变?
“赴什么任?”
凌霄摇了摇头,目光深邃。
又是不可说么?她隐隐有些气闷,自回来之后,似乎多了许多连她也探听不得的事情。
这一次,又是为何?
天际最后一缕斜阳缓缓消失。
黑暗将雪地笼罩,一串脚步声缓缓响起,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听得出来,来人并未打算掩饰自己的足音,也丝毫不把这几人放在眼里。
“咚——咚——咚——”
这脚步声中,还夹杂着拐杖落地的声音。
“姑娘留神。”凌霄止住话音,袖间滑出两把短匕,面色难得地凝重了些许——好在是赶上了。
“呵呵呵......”有人冷笑着开口,缓步从树林中走了出来。这声音听上去阴冷诡异,如同盘旋在树枝上的恶蟒吐纳蛇信,嘶嘶乱耳。
“小老儿好大的面子,竟能让‘十恶司’两位高手在此等候。”
夜来一怔。
两位?
她转头看向凌霄,对方却不做解释。
凌霄端了端身子,竟冲着来人行了一礼,手中的匕首却也没有收敛的心思。
“天冬前辈,久仰大名。”
来人有二,一老者弓着背,穿得倒是不甚显眼,可那老眼中却是精光一片。那握着蛇首木杖的手上青筋毕露,指甲乌黑,一看便是常年与毒物打交道。另一青年一袭黑衣,十分壮硕,背上背了一把长弓,手中握着一把硕剑。
暮色方尽,来者不善。
“呵呵......”那老者笑了笑,“后生倒是知礼。”
“天冬前辈,您不去治病,上这儿荒郊野岭的地方做什么?”他笑了笑,如春风过境,和煦有礼。
“治病?不不不...”对方阴恻恻地一笑,“这儿没人生病,小老儿只是来看看...故人之女。”
夜来目光一凝。在这两人出现的一瞬,她已经隐约知道对方的来意。
天冬老人,那靠着毒物苟延残喘的所谓“毒医”。“毒医”来寻“神医”后人,说是“故人之女”,不如说是“仇人之女”。
更何况,天冬与来去谷的恩怨,可并非三言两语能说得清。
“原来是这样。”凌霄点点头。
“那恐怕要让前辈失望了。凡事还得讲个先来后到,正巧,我家公子也想请她一叙。”
他话音一顿,又对着面前站着的素衣女子端了端身子,“这位来去谷的少主,我家公子想见您一面,不知可否赏脸?”
“你家公子?”赵青木愣了愣,出谷之后,还是头一回听到“少主”两个字。
“是。”对方点头,“姑娘放心,我等并无恶意,您见了便知。”
天冬见对方丝毫不俱,甚至有意冷落他,便是皱了皱老眉,面色不虞。
“先来后到?”他正说着,兀自敲了敲杖子,那蛇首木杖上竟有黑色烟气划过,细看之下,这烟气像是活物,窸窸窣窣盘旋落地。
“小老儿还说,长幼有序,后生是不是要给小老儿让个道?”他阴笑着,将杖子一抖,那黑雾竟飞扑着向几人而来。
“小心——”
凌霄手中寒光一闪,挡在了两人面前,那刀刃虽短,却在他双手齐挥之下错落有序,刀光层叠,刃网交织,只听“叮叮——”之声,那黑雾触上这锋刃,竟发出铮鸣回响。
黑雾簌簌而落,落在雪地上,纷纷扭了扭身子,无声死去。
那细细密密的颗粒长着黑甲,泛着乌青的光——这黑雾原来是毒虫所生!
夜来眸光一凝,这般手法,有些眼熟。
凌霄收刃,蓦然点在自己胸前大穴之上,运功调息,面色不善。
“你......”赵青木看他受伤,登时伸出手,却被他喝止。
“别过来!”
素衣女子有些担忧:“可是你中毒了。”
“呵呵呵......”天冬面上一片嘲弄之色,那双浑浊的老眼眯了眯,“不自量力。还以为十恶司里养着什么洪水猛兽,竟要小老儿亲自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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