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湄......”等等......
他还不及开口,便觉得浑身疼痛,喉如刀割。
那紫色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远处。
看上去她行色匆匆,竟用上了轻功。
“江姑娘——”赵青木追了半里地,却发觉自己根本追她不上。顷刻之间,对方已然失去踪迹。
于是赵青木只得无奈返回。
对方竟然一言不发就离开了!
她进屋,抬眼一看,只见男人竟然挣扎着起身,匆忙之间,那衣服却又渗出血来。
“哎——”她顿时冲了过来,将他按回去,“你不要乱动啊!伤口又裂开了!”
心中好气之余,又不免有些好笑。
此时这个人手无缚鸡之力,根本就是任由她摆布。
可她却笑不出来。
她看着对方眼中那伤痛之色,有些怅然若失。
“对不起啊,我没能追上她......”她垂下眼眸,心中莫名不安。
顾见春摇了摇头。
怎么能怪你?
可他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在梦里,他想起了一些旧事。
那些被他无端遗忘的事情。
“你感觉怎么样?”面前的少女仔细瞧着他的神色。
他抬了抬手,痛意尚在——还好,不至于彻底断了。
于是他勉力开了开口:“多......久......”声音嘶哑难当。
“一天一夜......”赵青木说完,顿时一拍脑袋,像是才想起似的说道,“我去给你倒杯茶。”
她一转身,眼中有些戚戚然。
她不是没有看到那紫衣女子眼中的神色,那是无比炙热却隐忍的欢喜。只是这样静静坐在床边看着那人,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便是再伸出手替他拭去额间冷汗,也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那人的长梦。
她一言不发,长坐在这儿,整整一夜。
赵青木便也在屋中瞧了她一夜。
直到她实在乏累,倚在桌边沉沉睡去。醒来时,身上竟多了一件外衫。
她知道这女子并非看上去那般冷淡。
第一次遇见她,是在那个粥摊上。她只觉得这紫衣女子真是好看。
泠泠山雪,皎皎云月。
现在想来还真是命运弄人,这两个人竟然就这样擦肩而过。若是那日她早知道会这样,还不如当时多留她片刻,只管让他二人相见,哪还有这等憾事。
可是世间种种,哪有那么多早知道?
妙法寺一面,却是惊魂未定,她手起刀落,豪气干云。这才知道,原来女子也能有这等英姿卓绝的风度。
后来见她独自与那人周旋,又不想她心中抱愧,于是替她担下这一针,教她心中好受些。
只恨自己武功不好,没能留住她。
既然她如此在意,为什么又要急着离开呢?
她难道不知道,这个呆子已经找了她很久么?
“唉......”她无端叹了一口气,手中茶水已温,她便赶紧收拾好神情,抹了抹脸。
——咦,我怎么哭了?
......
“他何时能醒?”朱唇轻启,少女来不及摘下鬓间重重金簪,这便垂眸看着来往的宫人,端着水盆的,取着针具的,换着巾帕的,还有送着汤药的。
每个人见了她,都恭恭谨谨地冲她行礼作揖,叫上一声尊荣无双的“公主殿下”。可唯独那个躺在榻上的人,不知何时才能睁眼,再开口唤她一声“殿下”。
“殿下莫要心焦。”老者在帐中,不紧不慢地将手中的金刀燎在烛台上,那金刀只消薄薄一片,却是锋利得紧。男人静静地躺在帐中,胸前起伏不定,像是陷入了什么噩梦。
此时细看之下,他颈边那三寸银针的伤口决计不是致使他昏迷的罪魁祸首,而是身上无端多出的十三根透骨钢钉。这钢钉约莫三四寸,却是每一根都牢牢钉在了那要命大穴之上,钢钉上还喂了毒,更是让这深可见骨的伤口雪上加霜。
老人一掌落在男人胸前,形如枯槁般地老手上青筋突起,略一运功,这帷幔便猎猎而飞,一股劲气在男人身上膨胀开来,老人鼓着腮帮,面上一片红光,这便一喝,手上发力,登时似是有什么迸射开来,“砰砰砰砰——”数道钢钉从男人体内激射而出,齐刷刷地钉在了木制承尘之上。
一共十三根。
男人伤口登时血流如注。
那张本就无甚血色的俊容便更为惨白。
只见老者不疾不徐地收掌,吩咐下人用绢帕将他伤口先捂住。这便将金刀燎了燎,一吹胡子,那张老脸竟笑得有几分邪性。
“殿下,是要生不如死的,还是痛不欲生的?”
她蹙了蹙眉。
“什么意思?”
“这生不如死嘛,便是他一身武功尽废,但能喘个气儿,若是好好调养,说不准还可以活到九十九。”
少女闻言,俏脸一白。
“而这痛不欲生嘛——”
他故意顿了顿,又摆弄了一番自己的金刀,像是有意要引得这位美人儿心焦气躁。
“说!”她登时气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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