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琴音难逢东流水,一叶轻飞落玉颜(1 / 1)

忽如春风来 慕子归 1810 字 17小时前

“叮咚——”檐下风铃摇晃。

“姑娘,您回来了!”凌霄十分热络地走上前,凑近将女子解下的大氅接了过来。

“嗯。”女子应了一声,拂了拂发上的积雪。

“姑娘,我去烧些水?”

“不必。”她蹙了蹙眉,将一包东西递过来。

正是那空了的瓷碗。

“嘿,亏您还记得…”凌霄面上一喜,“正愁忘记同您说了呢!”

“我听到了。”她正欲往里走,身形一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却又转过身来。

“以后若是殿下来过,和我说一声。”她声音沉沉,交代完这句话,便匆忙离去。

“哎——”凌霄在后面唤了一声,却没见对方停下,只得暗自嘟囔道:“这么大的雪,又要去哪儿?”

他回眸一看,桌上正放着那本经书。

“这又是生哪门子的气?”他摇了摇头,倒也不管不顾了。

。。。

“爷,您等的人还没来呢?”

一曲尚歇。双手轻轻从琴弦上抬起,十指葱白如玉,指尖染着红蔻,像是盛开的粉莲。

她呵气如兰,启唇问着,似是有些不耐烦了。

黑衣墨发的男子在窗边坐着,饮下一口清茶。

此处乃是帝都最为销魂之处,妙音阁。

红帐拥轻纱,笙歌落鬓花。霓裳惊扇影,玉辇逐金铃。

这东街最是喧嚣的场所,不外乎此处。

今日落雪,也没能消减这幅车马盈门,宾客云集的场景。

全因为今日是上弦之月,按照规矩,是秋盈盈“会逢知己”的日子。此乃帝都初雪,又适逢盈盈姑娘与众人之约,于是文人雅士都醉心以至,只盼着与盈盈姑娘一同赏雪吟诗。

此刻,庭下倒是一片热闹。

只有楼阁之上,有人凄凄冷冷地弹了一首《长门怨》。

倒是与这雪景相称,却让谁听了也不免心生哀婉。

男人看了看她,并不答话,于是那女子像是嗔怒,将琴一推,说道:“都去听秋盈盈唱曲儿吧!我还乐得清静!”

“说的也是。”男人竟真的点了点头,“看来她不会来了……”

女子顿时柳眉一竖:“走走走!人在心不在,您坐在这儿,我看着烦!”

“呵呵…”男子像是才回过神来,笑了笑,有些歉然:“对不住,光喜妹子,我等的人还没来,恐怕要劳你再烦一会儿了。”

帝都初雪之日,佳音以待。

此等佳音,也是说这妙音阁。

叶染衣却是坐在这里听了两个时辰的琴音。从《采茶调》听到《长门怨》,直叫这位丽人的心都弹得有些哀怨凄冷了,他等的人却还没来。

“什么光喜,在外面,人家可都叫我落玉仙子!您可别叫岔了,让那些个新人笑话我!”落玉恼道。她虽有个乳名光喜,可最不爱别人如此唤她,也就是面前这位爷出手阔绰,又与她相熟,要是换做别人,她早就将人赶出去了。

“可我还是觉得,光喜好听些。”他又抿了一口茶,笑着说道。

落玉刚要发怒,那门边却传来响声——有人毕恭毕敬地招呼了一声:“您这边请。”

珠帘一挑,那人一袭紫衣,肩头满是白雪,却不见狼狈,自有一番清荣之姿。

“久违。”他笑了笑,也不迎接,便是坐在那儿。

“久违。”那来人颔首示意,却没有多热情,兀自站在那里,打量起这间屋子。

窗明几净,雕画错落,桌塌一帐相隔,又有帷幔层层,若隐若现,含宫咀征,自是风雅无比。可这人却偏生坐在那长窗之畔,独对着面前小小凭几,一壶清茶,看着这窗外飞雪,倒是好兴致。

只见他信手斟了一杯茶,放在对面。

“阁下此时造访,想必是有了后文。”

她笑了一声,回答道:“不敢说有。只是这落雪之约还是要来的。”

叶染衣目光一闪:“那位竟是不许?”

她点了点头:“是。”

“少见。”男人轻笑,面上有些遗憾之色,“看样子,我也该为自己谋个前程了。”

他丝毫不怀疑那位会做些落井下石的文章。

“阁下前程似锦,倒也不必忧虑。”夜来皱了皱眉。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凝滞。

那古琴旁的丽人倒是乐得察言观色,素手一拨,便是一曲《高山》。

高山?弹得自然极好。可惜我非伯牙,他非子期,却也平白误了这首曲子的真意。

夜来暗自摇头叹息。

一曲暂歇。

“仙子琴音入耳,当真是冠绝帝京,颇得前朝风韵。”叶染衣目光淡然,这才开口赞道。

“爷真是谬赞。”落玉掩唇一笑,当真如三月桃花,万般风情。

原来这位便是“三绝”之一的“琴绝”,落玉仙子。

她冲着对方点头致意。

谁知道对方竟将头一扭,轻轻“哼”了一声,便回绝了她的好意。

她一愣,不知自己何时得罪了这位落玉仙子?

哪里知道这位仙子虽然弹得一手好琴,却是出了名的脾气大。但凡是和她打过交道的,都多少受过她的指摘。这位此时能在此坐上几个时辰,全因为叶染衣出手大方,可她也知道,自己之所以弹了几个时辰的琴,皆是因为面前这位来客姗姗来迟,哪里肯给她什么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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