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璟渊还没做好重逢的打算,那些违背心里的话也还没来得及组织。
所以他此刻心情复杂,又十分无措。
无数句话到了嘴边,最后都无法说出口。
听听都哭成这样了,他根本不忍心再伤害她,可是如果再让她留在自己身边,以后要面临多少危险都是未知的。
厉璟渊再也无法和之前那般自信了。
“叮”电梯门打开,显示已到达指定楼层了。
留给厉璟渊考虑的时间也不多了。
他把手绕到背后,抓住了沈听榆的细腕,并不算温柔地把她拉了出来,然后往套房走去。
他的这点异样,对于沉浸在重逢喜悦中的沈听榆来说,并不算什么。
沈听榆贪恋地看着他的侧脸,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后。
开锁进了房间后,厉璟渊就一把将门给关上了。
高梓鹏摸了摸被风吹痒的鼻子,眼睛里忍不住露出了几分担忧来。
看厉总的意思,他好像并不打算和沈总复合。
叹了口气,他只能离开了。
不然也怕听到些什么不该听的声音,明天耳朵不保。
房间里一片漆黑,厉璟渊没有开灯,只是抓着沈听榆的手腕,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了。
“阿渊。”沈听榆眷恋地喊了他一声。
直到此时此刻重逢的情绪稍稍褪去,她才感觉到心里有点不舒服。
阿渊的表现太过冷淡了。
掩在暗处的厉璟渊眼里一片红血色,他强忍着哽咽的情绪,淡淡地“嗯”了声。
沈听榆问:“你回来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话音刚落,她就忍不住再次落泪了。
这个答案,很重要。
厉璟渊喉结滚动,压下思绪,没什么感情地说:“我行踪要保密。”
“就这一句话?没有了?”沈听榆觉得不可置信。
她以为,自己会听到很长很长的解释,她觉得,阿渊是能理解她对这个问题的在意程度的。
结果,他连一句道歉都没有。
厉璟渊松开了她的手,淡声道:“难道还需要别的原因吗?”
沈听榆是真的被他轻描淡写的态度给伤到了。
眼前的黑暗让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她只知道,他冷冰冰的,对待她就像是在对待一个并不相熟的人。
沈听榆甚至觉得,他和四年前的那个阿渊,并非同一个人。
“保密我理解,但对我,也要保密吗?”
“你不相信我了?”沈听榆用了多少力气,忍着多少心痛才问出的这个问题,只有她自己知道。
但厉璟渊也并不比她好受到哪里去,情绪的波动让他的头隐隐作疼,心更疼。
这也提醒了厉璟渊,他不仅不知道未来是福是祸,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苟活多久,他真的不应该再耽误听听了。
厉璟渊在黑暗中点燃了一根烟,火光短暂地照亮了他骨相优越的侧脸。
以前他从不在沈听榆面前抽烟,甚至后来还把烟给戒了。
这一幕,让沈听榆觉得他好陌生。
因为刚刚哭过的原因,她的鼻子很是敏感。
呛人的烟草味往鼻腔里涌,她控制不住地剧烈咳嗽了起来。
厉璟渊也不想她难受,可如今只有尼古丁能淡化一点头上和心里的痛。
如果不是靠在墙上,他或许已经倒下去了。
听听,伤害你,我并不比你好受,但真的对不起,我不能再连累你了。
如果此刻灯光亮起的话,沈听榆就能发现厉璟渊拿烟的手抖得有多厉害。
但此时此刻,沈听榆也不敢开灯,因为她已经溃不成军了。
等了四年的人,回来以后待她就如陌生人一样冷淡,享受过他炽热如烈阳的爱,她接受不了这种落差。
厉璟渊出声,“听听,我们已经离婚了,过去这么多年了,以后就各自安好吧。”
沈听榆缓过来了,她以为他因为这件事情生气,于是赶紧解释道:“阿渊,我离婚,只是为了自保,我不是不爱你了。”
说完后,她自己都愣了愣。
阿渊这么聪明,这么了解她,怎么可能猜不到她的用意?
想到这一点,她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冷切了下来。
果然,下一秒厉璟渊便道:“我知道。”
沈听榆愣住了,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知道,但他还是要那样说。
厉璟渊调整了一下姿势,望向了沈听榆,他一字一句地道:“听听,对不起,曾经我不相信什么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但现在……不由得我不信了,因为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沈听榆的心狠狠一痛,前所未有的痛楚让她不受控地往后踉跄了几步,然后砸到了厕所门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厉璟渊下意识地往前两步,想拉她,但最后还是理智先回了笼。
黑暗中沈听榆看不见他的动作,他已经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不喜欢”这三个字,是一种拒绝,但却是最残忍的话语。
他但凡找一个苦衷、一个原因,沈听榆都不会被伤得这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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