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夫人愣愣的看着周晚吟,半晌无话。
当年她入宫做女官,就是因为家里没了男人,一个女人生存艰难,只能进宫谋一条活路。
都说深宫寂寞,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女子遇着是非难事,有理也要矮三分,也只有宫里做女官,来来回回都是女子,好歹算个讲理的地儿。
“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如今陛下看重你,又有临安封地,也不怕将来缺衣少食。”林太夫人抓着周晚吟的手,咬牙道,“大不了……大不了学那女户,招个女婿回来。”
“这怎么成!”采莲惊叫,“不是落魄穷汉,谁肯给女户当女婿。我家姑娘怎能和那等人过日子?”
这不就是倒插门么!
“怕什么!有皇帝在,不怕管不住他,他若是敢犯浑,打不死他。”林太夫人认真道。
“那不行!倒插门的都长得丑,还老,让姑娘跟那样的人过日子,还不如做姑子!”采莲激动的说。
周晚吟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们,觉得有些好玩。
正要说两句,门外的应门小童跑了进来,说是采繁让柴家的人给送回来了。
“不但送回来了,还是柴家二公子和他母亲王氏夫人一道儿,亲自送回来的。”
周晚吟惊了:“柴子安送回来的?他来干什么?”
这货不是被殷溪带去了洛阳么!
听说殷溪在洛阳天天打他,这次星夜兼程赶回京城,把他独自丢在了洛阳驻军的军营里,还让人好生看管着。
“也没说干什么,只说是把人送回来,顺便看看姑娘,就当是正月里走个亲戚。”应门僮回道,“小的没敢让他们进来,只让在门房那儿坐着等。”
周晚吟微妙的笑了一下,柴子安这时候来找她,安的什么心思,她用脚指头都能猜的到。
“先别让他们进来,派个人去殷家,把殷将军请过来。”周晚吟说。
“是!”应门僮的声音异常洪亮,欢快的跑出去。
“对了,让殷将军走角门进来,别让两边撞见了。”周晚吟补了一句。
“那采繁怎么办?”采莲急了。
“你快去把采繁接过来,好生梳洗休息去。”
“见都不见,他们会不会不放人?”
“到了我的地盘上他们还会不放?”周晚吟笑了,“再说了,这会儿,别说是让他放人,你让他吃屎他都会吃的。”
周晚吟的人到殷家的时候,殷溪正在打端王,一听柴子安回来了,当下就快马加鞭往林宅跑。
周晚吟也没时间和她寒暄,人一到就干脆推进了屏风后头:“躲着,好好看场戏。”
不多时,采莲就臭着脸把柴子安母子传了进来。
一进门,柴子安就激动的叫了一声:“表妹!”
周晚吟给吓了一跳,倒不是因为他这一声喊的声儿太大,而是柴子安他……变丑了……
本来是个油头粉面的小郎君,这一个多月来,他瘦的都脱了形……
脸色苍白,皮肤灰暗,平日里常穿的袍子都显得空荡荡的了。
连头发都少了很多的感觉……
看着他这衰样,周晚吟满意了。
她施施然往主位上坐了,笑盈盈道:“你成婚之后,就随殷将军去了洛阳,怎么这就回来了?”
“啊……是啊……”柴子安心虚的尬笑了几声,没好意思说话。
他是偷跑回来的……
“子安这次是专程回来看你的。”王氏说,她气色也不大好,整个人都萎靡不振的,早没了往年贵妇人的气派。
“往年你都是在府里和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过年,今年却是一个人,担心你孤单。”
周晚吟心中好笑,往年柴家热热闹闹不假,但热闹是柴家人的,不是她的。
柴家人拿着她的嫁妆风风光光的办除夕宴,守岁发压岁钱,裁剪新衣赏。
还要话里话外的说她是个外人,在别人家里过年,讨人嫌。
“我们姑娘去年是在宫里过年的,哪里孤单了?”采莲翻了个白眼道,“宫里的主子哪个不是我家姑娘的亲人,怎么就一个人了?”
“啊……是啊……”柴子安尴尬道,“只是怕深宫里规矩多,虽然人多,表妹难免冷清寂寞。”
周晚吟抿了口茶,幽幽道:“冷清?大表嫂没告诉你们吗,除夕夜宫里可太热闹了,她家一个堂哥在宫里被人骟了。”
柴子安:“……”
“不但骟了,还被全家满门抄斩了。”周晚吟又道。
“是啊,我听说了,卢十二这等人,确实该骟。”柴子安又尴尬的赔笑道。
“这等凡夫俗子,只把女儿家当做肉欲工具,不知道珍惜爱护,就该有这样的下场。”
周晚吟托着下巴看他,没说话。
王氏看儿子尴尬,便接了话茬道:“你家那个采繁丫头,就是你表哥今早去卢少主那儿要回来的。为了这个,你哥哥还赔进去了五个模样标致的书童呢。”
王氏说完,看周晚吟还是没说话,又补了一句:“你也知道,你表哥他这人,素来就不爱功名利禄,只喜欢和女孩子们一道儿,说是女孩子清清静静的招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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