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我是说,在这里,还有谁能救你呢?陈墨瞳女士。我说了,我是个学术派,我的战斗力比你都差远了,那刚才救你的自然就是路明非。是路明非降下了审判之剑,把这座山都劈成了两半,是路明非救了你。”
“你说什么?”
“言灵·审判。路明非升级了言灵·蜃景,它的终极言灵其实是——审判。元素拆解的终极其实是元素湮灭,所以你什么都没看见,这半座山脉却在你面前消失了,那其实是被言灵·审判湮灭了。”
“言灵·审判?”
“是的,言灵·审判,言灵序列号111,可以摧毁你能感知到的任何元素,也包括——生命。拥有言灵·审判的人是世界上最顶级的杀器,她只在需要她的时候现身。”
“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吧,学院里来了一个新生,来自于日本分部,她叫作上杉绘梨衣,她跟你很像,也长着一束樱花树一样的红发,她在诺玛那里的言灵测序也是言灵·蜃景。但蜃景远远不是她的极限,她曾经使用过言灵·蜃景的终极言灵——审判,她用审判杀死过日本海里的千人龙侍群。”
“千人龙侍群?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诺诺皱了皱眉,“这些消息我从来没听说过,守夜人论坛上面也没有任何的新闻。而且,日本分部是完全独立的一个分部,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本部的人被派去日本分部。”
卢修斯笑了笑:“这世界上,善人大多相同,恶人却千奇百怪。作为加图索家族之外的第二大家族,而且还是在二战后迅速崛起的家族,他们的发家之道肯定也不太高明,我当然得花心思了解一下。陈墨瞳女士,你跟上杉绘梨衣的相似之处已经不能用巧合来形容,你只是还没有机会见到她,你如果见了她,说不定会以为她是跟你孕育在同一个胚胎里的胎种。”
诺诺有些沉默。她从来没有见到过跟她像的人,无论是表还是里。但如果真的有一个人跟她很像……她竟然下意识地觉得那是真的,而且她会觉得那是件好事,因为调查她的身世又多了一个切口。她是在孤儿院长大的,那个“抚育”她的人可能把两个胚胎分开了,一个丢在中国,一个丢到了日本,那些她小时候看的八点档言情剧都是这样的剧情。
而路明非……他当然记得那个叫作上杉绘梨衣的女孩,他在CC1000次列车上见过她一面,他那个时候还以为自己见到了诺诺。虽然那天作为师兄的他实在是很衰,一会儿陷入那个叫做源稚女的言灵·梦貘里,一会儿被路鸣泽戳穿过几天就是诺诺和恺撒的婚礼……他那个时候只想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求芬格尔师兄去偷一套诺玛师姐的题库,然后没日没夜地死记硬背,等一觉睡醒诺诺已经跟恺撒一起去了意大利。可是他连这都没做到,他还是忐忑犹豫惴惴不安地去了诺顿公馆。然后……
然后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像是一场按了加速键的梦,这几天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比他前二十年的故事加起来还要精彩。相比较之下他的前二十年就是在过家家,前十八年就是在玩泥巴。现在他躺在这座尼伯龙根的世界树下,刚才他还以为他即将斩断黑王尼德霍格的苏生之茧,这一切都像是梦,但他从来不敢做这种梦,你别说他了,连昂热校长的梦也不敢这么做啊!
“陈墨瞳女士,其实当我跟你说你是加图索家族挑选好的新娘的时候,我有些同情你。”卢修斯突然语气变得温柔了起来,“我在路明非先生爱看的《最小说》里读到过一句话,说是好看的人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更让人怜惜。我虽然并不相信爱情这种东西,但我理解恺撒为什么会喜欢你,也理解路明非先生为什么会喜欢你,因为你很特别,特别而漂亮。只是,这个世界并不会把所有美好都垂青到同一个人身上,你跟恺撒的爱情是一场诅咒,你跟路明非先生……恕我而言,恐怕也是一场诅咒。”
……路明非恨不得垂死病中惊坐起,胶带大卷九万里,把这卢修斯前前后后封个干净。
“所有的危险都是秘密,而不幸的是,你们都是危险的一部分。我仔细研究过你们几个人,也就是你们几个卡塞尔学院论坛里的常客,老实说,你们都很危险。不止你们,还有恺撒,楚子航,路鸣泽,你们的危险都写在脸上。你们知道吗?希尔伯特·让·昂热会让他最信任的人来保护他觉得最危险的人,而你们就是田地里长得那些最危险的那截苗茬。”
……你不会说的是芬格尔那条衰狗吧!
“不过,血统意味着危险,危险也意味着强大,不是吗?在几十年前,混血种里最危险的人是梅涅克·卡塞尔和希尔伯特·让·昂热,再过十几年,最危险的人变成了尼古拉斯·弗拉梅尔,但是就是他们把卡塞尔学院办成了今天的卡塞尔学院。这个世界上的危险来自于未知和恐惧,还有黑暗和压迫。陈墨瞳女士,我不知道你的问题有没有解,但我知道,你的问题会有答案。谁最关心你,谁就有你的答案;谁最关心你和恺撒,谁就有你和恺撒的答案。我知道你明白我在说什么。”
……弗罗斯特和庞贝,路明非脑子里突然窜出来两个人名。
“至于路明非先生。”卢修斯重又看向了躺在地上的路明非,“路明非先生,如果你找到了自己身上的秘密,你可以回到这座尼伯龙根里找我,我很乐意听你的故事。”
……谁要回到这座尼伯龙根里找你啊!而且我们现在还没出去呢!路明非恨恨不平。
卢修斯仿佛言尽了,他像个世外高人那样抚掌而笑:“恺撒的秘密,家族的秘密,还有你们的秘密,日本分部的秘密,哦,还有,昂热的秘密,弗拉梅尔的秘密,卡塞尔学院的秘密,这个世界真是滋生秘密的温床啊。”
“不过,这一切即将都与我无关了。我已经为你们指明方向了,路明非先生,陈墨瞳女士,我已经又说了很多了,我已经把我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不要再打扰一个想要成道的人了,你们都是中国人,你们应该都听说过一句话吧,叫作:朝闻道,夕死可矣。朝闻道,夕死可矣!”
他挥挥手,就要往那血茧的洞穴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