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崩塌的尼伯龙根(三)(1 / 1)

龙族:卡塞尔之瞳 谷盐 2183 字 20小时前

“所以他……留在了卡塞尔学院?”

“是的,他留在卡塞尔学院的炼金部,负责研究卡塞尔学院关押的那些死侍。”

嘶,彻骨的寒意像是一条蛇一样游过诺玛的后背,她一时间脊背有些发凉。她当然听说过这个部门,秘党中存在着那么多提升血统的方法,而炼金部就是这些方法的养蛊冢。他们中的部分人员,为了验证诸如“暴血”这种提升血统的方法,甚至会不惜把自己当作试验品。

他们都是混血种中的疯子。

“当当当,有来自于青铜城特别行动小队的最新消息。”这是EVA的声音。

“有消息了?”芬格尔连忙趴到EVA的身前,他们在那座青铜城中已经消失了快24个小时。

“是的,发送给路鸣泽的信息在全球的通信频段中漫无目的地漂流,现在终于在布鲁克林附近的通信塔上降落了,路鸣泽接收到了这条信息,这条信息终于重见天日了。”

“接收到强烈的电磁干扰,接收到强烈的电磁干扰,吡,吡……”EVA突然失控了,她像是老旧的黑白电视一样闪烁着黑白条。

“怎么回事?”诺玛问。

“正在诊断。正在诊断。”Eva在快速地运行,“在接收到讯息的地点,有一股巨大的电磁能量在变化,这不是自然环境中可能存在的电磁能量,像是同时开启了一万座电磁发射塔,电磁能量严重干扰了通信频段。”

“一万座电磁发射塔?”诺玛有些诧异,这都不是凭借人力能够创造出来的能量。

“电磁在减弱,电磁在以极速的状态减弱,不,它消失了,它突然消失了。就像是有一个电磁的世界关闭了,他对我们的世界关上了大门。”

——————

路明非乘坐于康斯坦丁的脊背之上,他感觉自己是是行驶于浩瀚之海上的一叶行舟,他四周的一切全都变得像是海平面一样深邃。这座尼伯龙根在康斯坦丁最后的一点力量之下极速地修改,所有的天地裂变都远离他们而去。

脊背上的三个人,路明非、路鸣泽、罗纳德·唐,都沉默着,只有大风漫灌的声音吹进他们的耳朵。康斯坦丁的身体在一点一点地腐烂,他羽翼上的疮口在脓瘤腐化,红色的龙血渗出了疮口,逐渐流到翼尖,再一滴滴流下。

可怕的疼痛咬啮着康斯坦丁的身体。但他却紧紧地闭着龙颚,一声不发。路明非今天已经见了多少条垂死的龙?那从暴怒之中苏醒的参商,那一瞬间老化仿佛生命走到尽头的参孙,他们在濒死之际都在嘶唳地哀嚎,不像龙,像是村口被捆起来的牲口。但是康斯坦丁却一言不发,可怕的疼痛滋长在他的全身,但是他却一言不发。

其实路明非能感知到他内心的痛苦,他甚至能感知到康斯坦丁在把他们所有人都送出这座尼伯龙根。这些感同身受好像通过“血之哀”传到他的脑海里,但他却只能看着康斯坦丁在他的身前溃烂。

他如果是一个人类,现在就是有一盆浓硫酸从天而降,而他就是浓硫酸下的活靶子。但他却没有呲声,他反而弓起了腰,要把他背上的几只蚂蚁驮送出这座硫酸雨。

路明非没有再说话,他与他底下的康斯坦丁血脉相连,他自己都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跟青铜与火之王的康斯坦丁血脉相连,但康斯坦丁内心的呜咽声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他甚至能感受到他的不舍,还有愧疚,他在愧疚什么?他在愧疚没有递出那一把处决的刀吗?

没有人再说话。

这其实是一场葬礼,葬礼上的人都没有说话,他们默默注视着牧师合上了棺木,再往上扔一朵白花。

这是一场葬礼。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葬礼上出现了一道光。

一道青铜门出现在了路明非的眼前,虽然他已经在这座尼伯龙根中看见过无数次相同的青铜门,但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在他的心里萌生——这就是尼伯龙根的出口。

恺撒曾经说,尼伯龙根是一个环,它的起点也是它的终点,他们曾经还想依靠恺撒的这段“哲学”和亚纪师姐的“冥照”走出这座尼伯龙根,当时的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的确走出了这座尼伯龙根,不过是用这种方法。

从踏入这道青铜门,再到离开这道青铜门,短短的时间,像是经历了沧海桑田,一切已经物是人非。

康斯坦丁在降落,它的龙形在缩小,路明非所在的一叶扁舟有些摇晃,路明非向两侧看去,他忽然发现康斯坦丁的两翼已经被灼烧出了几个巨大的空洞。

那是比参孙的那个人造的豁口还要可怕的伤口,路明非知道康斯坦丁只是吊着一口气,它的生命力的烛火已经烧到尽头了,他是凭借的最后一点意志力把他们送到了这座尼伯龙根的出口。

海上的扁舟突然被浪水打翻了,路明非、路鸣泽和老唐三个人从康斯坦丁半空的脊背上落下。康斯坦丁的力量甚至已经无法使他再维持这么一副庞大的躯体,他重新化为了那个小孩“牛顿”,人类的身躯千疮百孔,那都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形,他的胸膛和心脏被参孙洞穿以后,他的整个身体都已经溃烂,他像是从炸弹堆里勉强拼凑起来的尸体,他的脸上已经被血糊透,看不见五官,他的手臂只是两根木头一样的枯骨,他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像是——刚从襁褓里挖出来的尸婴。

啪,啪,啪,路明非在泥土里翻了三个跟头,刚好翻出了这道青铜门。门外的阳光洒过了他半张脸,这是他进入尼伯龙根以来第一次真正地看见太阳,太阳的照耀下,他眼前的青铜门披上了一件圣衣,金光灿烂。

而在那青铜门里,牛顿的尸婴正躺在地上,可怕的黑暗笼罩了他,他像是欧洲祭典里的那种尸鬼,他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邪典,黑暗与他同生同体。

路明非在青铜门外,耀眼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路鸣泽在他的身边。

罗纳德·唐在门内,他的身边是全身脓疮溃烂的牛顿,牛顿……已经死了。

阳光好像照不进门里。在门里,牛顿和老唐是黑色的一面图层,这个世界好像跟那个世界存在着一个巨大的天堑,而那个天堑就在他路明非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