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有熊国(1 / 1)

龙族:卡塞尔之瞳 谷盐 2043 字 20小时前

“混血种和人类以为自己饮了龙血就能‘进化’,‘进化’成龙!”老唐短短的一句话把路明非说得毛骨悚然,但他还没有说完,“他们想要我的血,却装得自己是宵衣旰食的正人君子;他们想要我赐予他们的权力,却装得自己是要治国齐家平天下。我死了,他们就爬上来喝我的血,他们恨不得我像那被屠宰的猪牛一样,垂下头,无力反抗,还会留下求饶的眼泪。人在屠宰猪牛的时候会心软吗?不会。他们只会觉得那猪血是美味的佳肴。”

路明非明白了,其实,这神殿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侍奉的君王是一条龙,或者说,他们就是因为他们侍奉的君王是一条龙才聚集在这里!

这是龙建立的国度,所有人都是为了龙而来。而这些所谓的青铜与火之王的子民,这一整座青铜城中的人类与混血种,没有一个人真的敬他为皇。在诺顿研究的人类族群关系中,人是依靠权力建立上下层关系。而在这座青铜城里,人是依靠诺顿分配的权力建立上下层关系。而当诺顿死亡,这一套体系就轰然倒塌,所有的人类和混血种都只剩下了最原始的欲望——进化!

路明非……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弱小感和无力感。在历史滚滚巨流中的弱小感和无力感,还有一种……“你们究竟是在干什么难道不能团结起来建设美好社会”的弱小感和无力感。他好像看到了昂热校长在学院的高塔尖上振臂高呼,说除龙贼,夺天下,除了那龙贼他的那些金银财宝就都是你们的了,你们以后就是人上人,龙中龙,他们就是统治世界的KING!然后楚子航和恺撒从昂热校长两侧拍马赶出,一把村雨一把狄克忒多,卡塞尔学院的世界树徽章闪闪发亮。从此,你恺撒·加图索就是北半球之KING,你楚子航就是南半球之KING,你们划赤道而治……

路明非也不想这么碎碎念,但他脑海里这些念头就是喷泉一样一直冒出来。他突然想起了高中时候的历史课,历史书上有写,写王莽在位时,无数的达官贵臣对他阿谀奉承,在刘秀攻破长安的前一天,他还率领众大臣在南郊举行哭天大典,他还把那些大臣一一加官进爵,直至加无可加。据楚子航师兄叙述的《有熊录》上所说,青铜与火之王建国的年代正是在东西汉交替的王莽的新朝,而那些人类历史上的荒诞的事情,没想到在青铜与火之王建立的国家也能一一对应。

看来,无论是人还是龙,本质都是一样的。七宗罪中写得清清楚楚啦,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和色欲。只有他路明非,既不傲慢,也不嫉妒,既不暴怒,也不……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龙血对于他们来说是致命的剧毒。”此时的老唐继续说,“龙血会腐蚀他们的身体,倾吞他们的意志,他们以为自己得到的是力量,就像曾经无数混血种从龙这里得到力量一样。混血种从龙身上继承了言灵,继承了龙血,但他们知道直到第一代混血种的出现,那时候死了多少人吗?不计其数!无数的人类被龙血挤爆,被杀戮吞噬,成为最乖巧最无情的杀人工具,他们难道不知道吗?不,他们知道!但他们还是趋之若鹜。这就是七宗罪中的‘贪婪’!数千年来,人类都没有改变过贪婪的本质!”

老唐顿了顿,继续说道:“不,何止是人类,我们难道不是一样?我,青铜与火之王,诺顿,他,背叛者,参商,我们都是贪婪的殉道者。”

……不得不说,还真是中西合璧、融汇贯通的研究人类族群关系的一条龙。路明非在心里暗暗地吐槽。还举一反三自己思辨,非常适合写一篇论文,就叫《论人类族群生活对龙类思想的影响》。

接着,壁画之中又生出了异象。有一个人影出现在了神殿中,他赫然巨吼,化作龙形,将神殿中的人都凝固在了原处,他又飞出神殿之外,画面一转,漫山遍野中无数的人类开始自相残杀。金戈铁马,杀至只剩最后一人,那人又用手中的长剑割穿了自己的喉咙,至此,血旗飘扬,无人生还。

“那是青铜与火之王的次代种——参间,他目睹了这一切,然后用‘天地炉心’杀死了所有的人类和混血种。他认为所有的人类和混血种都是背叛者。”

原来这就是《有熊录》记载中青铜城中的人类、士兵自相残杀的原因,他们不是自相残杀,而是无法控制自己。有人用言灵·天地炉心控制了他们的身体,他们都穿着青铜锻铸的甲胄,握着青铜锻铸的兵器,而这些所有的青铜器都是天地炉心的炉中之物,都是言灵·天地炉心的武器。

“天地炉心”参间,青铜与火之王的另一只次代种,他就是那个他们一直在寻找的木偶师。数千年前,他因为诺顿的死亡屠光了诺顿的所有子民,把他们垒堆成山一样的青铜骸骨。他就是青铜城内的一切的始作俑者,而他还活着,他还在这座尼伯龙根中。

他对人类和混血种恨之入骨,他曾经屠杀了一整座城市的人类和混血种。就像人如果看见蚂蚁群爬在自己死去的父亲的尸体上吮吸血肉,他也要把这些蚂蚁统统碾死。

壁画之中,巨龙参间杀死了他看见的所有人类。他将围墙中高铸的青铜城变成了尸山血海,他飞到青铜神殿的殿首,发出凄厉的哀鸣。

“他是在……为我哀悼。他是我最宠爱的一个孩子,他本性狂悖而无稽,他说我要当皇帝,是被人类的权力冲昏了头脑,在登基当天,他被我贬出了殿外。他不喜欢称我为‘君父’,认为那是对人类的可笑的模仿,但只有他真正地认为我是他的父亲,在我即将陷入长眠的时候,只有他为我恸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