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中,太后正被人伺候着听曲看戏。
得知沈欣言来了,太后先是愣了片刻,随后迅速让身边的魏嬷嬷将人传进来:“这丫头怎么想起进宫了,怕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对沈欣言,太后最初是非常怜惜的,毕竟承泽帝当初夺位时,宁国公府也出了大力气。
先皇重视嫡长子出身的太子,只可惜太子身体不好因一场伤寒去了。
先皇一边让当时还是王爷的承泽帝监国,一边扶持皇太孙。
那些年,叔侄两个一直明争暗斗,先皇不但不管束,还在私底下不断支持承泽帝在朝堂扫清障碍。
眼见承泽帝将朝堂肃清,先皇却将皇位传给了太孙,并留下旨意同意太孙杀承泽帝。
承泽帝本就心有不甘,再加上皇太孙屡屡试探,意图吞噬他的兵权和势力,最终承泽帝以“清君侧”为借口起兵反抗直捣黄龙,最终拿下了帝位。
期间,老宁国公一直都是承泽帝的忠实拥趸。
不但让老宁国公夫人想办法将她偷渡出宫藏起来,还带着当时的宁国公世子在京中为承泽帝四处奔走劝降,以至于后来被人用冷箭射死。
那段时间太过混乱,就连世子身上也留下了不少暗伤,这才导致后来英年早逝。
那段落魄的日子,太后并不愿提起,但由于有这一段渊源,太后对沈欣言也格外亲厚。
只是这丫头性子有些执拗,被人说多了天煞孤星,竟然就真的躲在家里不出来了。
沈欣言自己立不起来,太后也无可奈何,她待沈欣言纵然亲厚,却也不能沈欣言自己不说话,她便平白管到人家宅子里去。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年赏赐些东西过去,警告姚家人,沈欣言也是有所依靠的罢了。
眼见着三年未见,沈欣言竟忽然入宫了,难保不是遇见了什么为难事。
同一时间,阿蛮也在提醒跟着公公身后,行走在宫中的长廊的沈欣言:“三年未见的远亲都会变得疏远,更别说你这样的情况。
太后她见的女人多了,你无论怎么演都会很假,抒情的话少说,现在最主要的是献宝。”
若是三年前,沈欣言进宫必然是有车驾相迎的,可如今让太监引沈欣言走进去,足可见太后对沈欣言情分的淡漠。
如今的当务之急,自然是让沈欣言展现出自己的价值,至少也要博个福星的名声才行。
沈欣言的声音微弱:“你确定那流星锤里真有好宝贝。”
她怎得如此心慌。
阿蛮嗤笑一声:“就你现在的情况,除了搏一搏还有什么出路,连个护着你的人都没有,最终的结果只会是被人吃干抹净。
那姚家为何要等三年后才动手,你想过没有。”
沈欣言依旧低着头向后宫走:“因为赏赐。”
她不傻,之前只是因为她没去想,而不是她想不到。
前两年嫁过来时,适逢每个节日宫中都会有不少赏赐。
能看出第一年的赏赐应该是太后亲自选的,第二年则一切比照第一年。
今年除夕时,赏赐却变薄了不少,能明显看出应该是内务府拟定的单子。
端午节时的赏赐比往年更少了几分,打眼一看便是放在库房许久,临时拿出来凑数的。
这赏赐算不得什么,毕竟很少有人指望这个过日子,但却能看出太后对沈欣言的态度。
宫里的人都是人精,一个眼神就能传递很多消息。
但凡太后近半年有提起过沈欣言一次,那些宫人都不敢如此薄待沈欣言的赏赐。
这事她能看得明白,姚家自然也可以,看如今的情况,姚家应该是已经看出来太后对沈欣言的忽视,这才有胆子在***的宴席上动手。
阿蛮难得满意的夸奖沈欣言:“还不错,起码没傻到家,全天下的人都是见人下菜碟,下到贩夫走卒奴才丫鬟,上到皇上太后,都只会青睐对自己有用的人。”
发现阿蛮似乎又想对自己洗脑,沈欣言无奈地低语:“你确定那铁锤里真有太后想要的东西。”
陛下富有四海,有什么是太后求不得的东西,难不成是长生不老药?
沈欣言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原本紧张的心情倒是放松了些。
阿蛮继续安慰:“你现在的处境极其糟糕,往好了想想,若是里面没什么好东西,你就权当是逗太后一乐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太后的慈宁宫。
引路的太监进里面回了话,半晌后出来:“姚二夫人请稍等,这场戏还没唱完,奴才不敢坏了太后娘娘的雅兴。”
沈欣言赶忙应道:“不妨事,太后娘娘院子里的牡丹开得正好,臣妇便在这一边赏花一边候着,倒也是一桩雅事,只是辛苦了这位公公。”
说罢,沈欣言从袖子里掏出一只荷包塞在引路太监袖中:“我带来这东西有些重量,不知可让这位公公歇歇。”
说话间,沈欣言的视线落在身后那个捧着流星锤的小太监身上。
引路太监捏了捏手中的荷包,对沈欣言笑道:“姚二夫人太客气了,也是这小子的走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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