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岁晚表情平静,丝毫不受季子坤的影响:“没事季先生,小孩子不懂事我能理解,毕竟微微有时也会乱发脾气。”
微微不赞同道:“妈妈,我不会哦。”
季音尘:“……”
季子坤:“……”
内涵他连五岁小孩儿都不如?
这个养女果然忘了自己的身份,什么话都敢说!
“你……”季子坤炸毛。
季音尘打断他,对云岁晚说:“那就好。既然这样,我和子坤就不打扰你了。”
呵,打扰她什么?
看手机吗?
没见过谁在宴会上明目张胆玩手机的。
季子坤处处看云岁晚不顺眼。
“云小姐要不要过去和我们一起?宴礼也在。”季音尘礼貌性地邀请。
云岁晚说:“多谢,不用了。”
她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就算过去无非也是从在这儿惬意地看手机变成不自在地看手机而已。
季音尘并不强求,和她略微颔首之后,就带着季子坤离开。
季子坤求之不得。
看着两人的背影,季音尘好像在说什么,面目平和,季子坤还是天不服地不服那样儿。
云岁晚突然觉得季家人也挺有意思的。
季宴礼过来时瞧她出神,便顺着视线看过去,顿时感到不爽:“很好看?”
云岁晚收回视线,却也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你打算一直不和我说话?”
她依旧不吭声,季宴礼简直被她磨得没脾气。
他看向鼓着腮帮子咬水果的微微,故意说:“微微,妈妈不理我了,怎么办?”
微微大眼睛滴溜溜地转:“舅舅,那一定是你的问题。”
季宴礼低头闷笑,突然问她:“微微知不知道我和你妈妈没有血缘关系呢?”
云岁晚倏地看向他,眼带警告。
“舅舅,什么是血缘关系?”云幼微疑惑道。
“就是不能结婚的关系。而我和你妈妈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我们……”
“季宴礼!”云岁晚忍无可忍,怒声打断他。
季宴礼懒洋洋掀眸,唇角上扬的弧度那么刺眼,埋怨道:“我还以为你真要一辈子不和我说话了。”
她狠狠瞪着他,心头怒火丛生,他怎么敢和微微胡说八道!
云岁晚深吸一口气,对微微说:“宝贝,去找外婆玩,知道外婆在哪儿吗?”
云幼微点点头,从沙发上下来直奔温韵的方向跑去。
季宴礼听到她说“宝贝”两个字时,眼眸微动,直勾勾地盯着她人看,想要把云岁晚穿透般。
“你怎么能对微微乱说话?”云岁晚咬着牙问他。
“不是乱说,”他认真道:“微微总有一天会知道,不如提前让她有个概念。”
“什么概念?让她知道自己妈妈和舅舅在一起了?”云岁晚语气讽刺。
季宴礼突然在桌下拉住她的手,云岁晚紧张地望了下周围,用力挣扎。
他拽着她的手不放,大庭广众之下,很是肆无忌惮。
云岁晚以为她受了刺激晕倒之后,至少他会顾忌一点儿,不会再做出逾越的事。
但明显,季宴礼依旧是季宴礼,他想要做的事从来不会善罢甘休。
就好比得到她这件事……
“岁晚,你能拖几天?总有一天,我们不止会公开,还会结婚。”他语气笃定,像在陈述一件事实。
结个屁婚!
云岁晚只能在心里骂一句。
领教过他发怒之后的疯狂之后,她已经明白至少要在表面上顺着他。
季宴礼的沉而重的眼神压着她,试探道:“你觉得呢?我们会结婚的吧?”
云岁晚喉咙像是绷紧的弦,手腕上的指腹暧昧地摩擦着她的皮肤,整条手臂被电流穿过一样酥麻。
“……会。”
这个字说得实在违心,怕被他看出心虚,云岁晚垂下眼睫。
季宴礼勾唇,目光既满意又满足,就在云岁晚以为他可以放过她时。
接下来的话却再次让她浑身凉透。
“岁晚,我给你接受的时间。一个月后,我们去民政局。”
周围的世界被隔离开,云岁晚大脑轰地一声,什么都听不见,只剩下他说出的“民政局”三个字。
表情空白,本能地逃避他话里的意思。
似是对她的反应不太满意,季宴礼在桌下捏了捏她的手腕。
云岁晚眸子极为缓慢地动了动,像卡顿了的机器人,看向他,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去……去民政局干什么?”
“结婚。”
两个字重重捶下来,她看着他的表情,妄图找到一丝开玩笑的迹象。
“怎么了?”季宴礼与她十指相扣,明知故问,语气却温和。
嘴边的弧度再温柔,在她看来可怕得很。
“你答应过我,”云岁晚紧着喉咙道:“要相处一年五个月才公开。”
“不妨碍。我们可以先结婚,你不愿意,就隐婚。”
云岁晚说不出什么话了。
对她来说,只不过是死期提前了十六个月。
“季宴礼,我们结婚最伤心的是爸妈。你能不能为他们考虑一下,他们知道之后,和一下子失去两个孩子没什么区别。”
“不会的,这些交给我处理,我会找到解决办法。岁晚,你只管嫁给我就好了。”
云岁晚扯唇苦笑,能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已经走到这一步,他们早已没了退路,哪里有能维持现在这种状态的解决办法?
她用力将手抽回来,两手交握,没有再说话。
无论如何,父母都不能失去他们的亲生儿子,而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
能享受六年多的亲情温暖,已经是老天对她最大的恩赐。
季宴礼熟轻熟路地把果盘里的梨子挑出来,放到她面前。
昨天他挑出来的水果,她到最后也没有吃到。
没过多久,有人在喊季宴礼,要他过去。
知道她不想凑热闹,季宴礼起身时说:“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过来。”
等他离开,云岁晚提着的那口气终于放下。
她自然不会乖乖听季宴礼的话,觉得这里太闷,就想出去透透气。
宴会厅的后院中间有一片湖,此时结了一层冰,映着天上皎洁的月亮。
绕过回廊,她沿着湖边慢悠悠的走,前方有座假山,假山后面屹立着一座小亭子。
院子里很安静,以至于当假山后面有人说话时,被云岁晚清楚地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