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岁晚听到声音身体一僵,转头看到了倚着一颗柳树吸烟的季宴礼。
出来时心烦意乱,没注意院子里还站着一个人。
他身上还穿着白天时的黑色西服,身姿欣长,肩宽腰窄,被剪裁得体的西装包裹着的那双腿长得惹眼。
季宴礼臂弯处挂着上衣外套,上身只着一件绸缎似的衬衫,随着他的动作隐约显现出里面结实的肌肉线条。
云岁晚回神,每次看见他都会想到七年前,便不想再待下去了。
她转身欲走。
季宴礼见此沉声道:“不打声招呼吗?岁晚。”
最后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总有种压迫感。
云岁晚停了脚步,转身看向他。
吸了一半的烟在他指尖发出猩红火光,季宴礼徒手掐灭,一手插兜走过去。
“季……”
“岁晚,你现在和我好像是有关系的。”
云岁晚止了声,一时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你想说什么?”
季宴礼瞳色如深不见底的幽谭,低头看着她指出她的不恰当之处:“你应该叫我哥哥。”
路灯昏暗,庞大的树影洒在他们身上,云岁晚看不真切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是在讽刺还是真这么想。
季宴礼一瞬不瞬盯着她,有那么一会儿,谁都没有出声,静得诡异。
云岁晚扯扯唇,似笑非笑,略显讽刺地喊道:“好啊,哥。”
季宴礼揣进兜里的手克制地攥紧了一瞬,又立即松开。
还没说话,就听见云岁晚接着说:“你放心,以后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兄妹。我回来只是因为不想辜负爸爸妈妈的养育之恩,让他们觉得自己养了个白眼狼。曾经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你也不用再像七年前那样躲着我,我只在这里住一周,之后也会注意尽量不和你见面。”
云岁晚一口气将话说明白,省的让他以为自己别有所谋。
黑沉的夜色掩盖了季宴礼有些阴沉的面容,在听到最后一句时,头微低,脊背变得异常僵硬。
许久之后,季宴礼低磁的声音微哑:“我不躲你,你也别躲我。”
云岁晚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不耐地点头应下。
见他没其他事,转身朝屋里走。
两人重新达成了共识,至少要在父母面前他们还是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做一对表面和谐的兄妹。
这样就够了……
以前的云岁晚太贪心,总是妄想更多,最后伤人伤己;现在的她只想和他井水不犯河水。
……
云岁晚一边和耳机对面的沈叶初说话,一边挎着背包大步赶路,时时刻刻注视着前面毫无察觉的人。
“你回到季家了?”沈叶初惊讶地喊出来,被嘴边咖啡烫得直吸气。
云岁晚十分淡定地“嗯”一声,见前面那人上了车。
她在路边随便拦了辆车进去,紧急道:“师傅,跟着前面那辆车。”
司机神色古怪,对跟踪人这事有所顾虑。
云岁晚怕把人跟丢了,当即将包里的记者证掏出来,示意司机:“师傅,事情紧急。”
司机正襟危坐起来,不再犹豫,立即启动车辆,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前面那辆车。
“岁晚,你怎么听起来不像在干什么好事?”
“嗯?”云岁晚有些疑惑,随后反应过来解释:“记者的工作需要。”
沈叶初就不再问了,说回季家:“回去也好,别的不说,温阿姨和季叔叔这些年都挺想你的,他们一直对外说是你在外留学,过几年就回来了。而且,叔叔阿姨每年都会去寺庙里走一趟。”
在她记忆中,养父母都不是信佛的人。
云岁晚听言心里宛如堵了一团棉花,沉闷紧窒,愧疚一点点蚕食着她。
还不等她说话,司机将车停了下来,望着前方灯红酒绿的高档酒吧为难起来:“只能送到这儿了。”
云岁晚也不为难他,将钱转过去后就下了车。
这座名为“正经”的酒吧怎么看都不正经,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几乎将人的眼睛闪瞎,欧美风的建筑,外观设计的却很赛博朋克。
云岁晚在调查一个名为“严子穆”的富二代。
她表面上是南湖华社的记者,但实际上只是她另一层身份的障眼法。
国家聘请的侦探。
也是云岁晚收入的主要来源,一个足以承担斯年哥昂贵医药费的职业。
而这个严子穆将是她回国之后的第一个战功。
严子穆仗着权势强抢民女,多次迷奸未成年,也沾了不少人命,害无数人家破人亡,但这些全被他的家族压了下去,没有证据。
如今他父亲正值当选市长之际,上面让她调查清楚,搜集到足以压死他,重创严家的证据。
云岁晚调查过这个酒吧,是会员制,能进去的人非富即贵,隐私性,保密性,安全性等等都极好。
也难怪严子穆每次都将作案地点选在这里。
但这么特殊嚣张的酒吧不是一般人能开的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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