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了这群混社团的家伙们,谈事情的时候是真的爱喝茶。
这地方是和记的场子。
不光是入股这么简单。
尤伯,白头佬,彭佐治几个大佬,在这里是有股份的。
平日里有社团的前任坐馆,彭佐治来负责经营。
喝茶聊天,讲数晒马。
基本上都是在这里完成的。
平日里的经营时间是早上六点到八点。
但是因为今天我从差佬馆里面出来的时间有些尴尬,所以直接就提前营业了。
穿旗袍的美女服务员,把茶点端上来。
白头佬摆了摆手说道:“茶点上齐了,你就下去吧,倒茶的事情,我们自己来。”
美女服务员微微弯腰,点头离开。
只等人走。
陈观泰继续质问我:“在治安署里面,你跟江澄那个差佬,聊了些什么?”
我摊开手,一脸无辜状:“我们能聊什么,都不是一路人。那个差佬也不信任我,什么也没和我说。当然,我也没跟他多说些什么。”
我简简单单的说着。
尤伯这时候语气平和的问我:“那你告诉我,这几天到底是谁,请了外面的人来,又是扫场子,又是找人偷袭。好几个兄弟都进去了,还死了人。”
陈观泰冷哼道:“还不是他平日里四处树敌,仇家太多,连累了我们社团。”
说完他直摇头道:“顶你个肺的扑街仔,幸亏当初没有加入我们社团,不然就成为大麻烦了。”
“咳咳...”
这时候李圣世的轻声咳嗽,打断了喋喋不休的争论。
所有人也都同时,齐刷刷的看向了他。
很显然,今天这顿早茶。
虽然是在和记的地方,虽然有尤伯和白头佬在场。
但真正的大人物,只有李圣世一个人。
因为李圣世的身份,根本就不是这些,混社团江湖的人能够比的。
他虽出身江湖,但却算得上是商人。
资源和背景深厚。
“我想听听,陆文召的分析。”
广府香江人,喝早茶其实是很随意的。
翘着二郎腿,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但我和他都是北方人。
又不是拿着茶壶,走街串巷跟人聊天的那种随意随性的京片子。
李圣世的身份背景,注定了他做什么事情都是端着。
而我不像尤伯他们那样,翘着腿,抽着烟喝茶。
完全是因为,我在牢狱里面被关的太久了。
此时此刻,我与李圣世面对面的正襟危坐。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
双方双眼凝视。
只一瞬间,我却觉得,他仿佛要一眼看穿我的内心一样。
师出同门。
我知道这都是老庄教给他的伎俩。
单凭肉眼,审时度势,通过五官表情的细微变化,从而洞察人心。
当然,老庄也教给了我,同样解决的办法。
那就是目光不要回避,直视着对方。
自信且从容,不要有半点心虚。
这是一门旧时代的江湖技巧。
脱身于江湖观相之术。
以前的时候,会这门手艺的人很多。
多半都是行走江湖的骗子才会的。
后来几乎绝了传承。
老庄告诉我,学过这门技巧的人无数,但破解此技的人,他只教给了我一个。
所以,我自信笃定。
李圣世他难以洞察我的内心。
而今日,我与他的博弈,也正从这一双对视开始了。
凝视片刻。
李圣世主动的把眼神挪移他处。
他端起茶杯。
眼角流露出些许的失望和惊讶。
仿佛是从刚才与我的对视中,没有洞察到任何有价值的情绪波动。
并且,我勇于直视他那双锐利之眼,也让他对我产生了些许的怀疑。
在李圣世些许的狐疑当中。
我端起面前桌子上,那正儿八经的铁观音,品了一口后缓缓的说道:“在油尖旺的差佬馆里面,我反思了整整两天。”
“诚然我来到香江这一年多的光景,招惹了不少的麻烦,也树立了不少的仇家。”
“但正所谓,江湖,以和为贵。我的那些仇家,虽然一开始都有一些冲突与矛盾,但是后来,这些冲突与矛盾,也都让我一一化解了。”
“都是出来混捞偏门,到头来其实就是为了钱。”
我一边说着开始掰开手指逐一分析。
“我最先惹的麻烦是义群的帅辉,挑断了他的手脚筋。这你们是知道的,但后来义群与我已经冰释前嫌,更何况他一个发霉的旧社团,从上到下都是没卵的太监,掀不起风浪。”
“随后是那群在声势卡拉OK场子里,卖西药的宝岛佬。被我教训打的半死,最后跟着大华在歌利亚继续做生意,后来的事情各位也知道,大华现在拉屎撒尿,都需要人帮忙。”
尤伯听完这话,低头轻笑。
但是彭佐治的脸上却有些挂不住。
因为这牵扯到了,他们和记内部为了坐馆的争斗。
因为当初歌利亚,也是有红酒参与入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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