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一进入七分之一酒吧的那一刻起。
我便注意到,郑远达一手摇晃着威士忌杯里琥珀色的单一麦芽威士忌。
另外一只手里,一支古巴雪茄正在徐徐燃烧着青烟。
这间充满奢华复古格调的酒吧,一进来就仿佛让我感觉,来到了禁酒令时期的东海岸。
一个妆容精致,身段妖娆的驻场女歌手,站在吧台旁边,身后的乐队演奏着节奏分明的蓝调民谣。
此时还不到营业的高峰期,所以,酒吧里没什么客人。
但酒保侍应殷勤,歌手唱的也十分卖力。
整个酒吧的空气里,都有着一种,我够不到,且难以企及的奢华。
好像从我一进门那一刻起,这里的空气都在告诉我,这里的一切都属于上流社会。
而我这种从丁沟村里走出去,坐了六年牢狱生涯的底层。
根本高攀不起这样的地方。
我跟着程欣走进‘七分之一’酒吧,听闻我们是要找郑远达。
酒吧的酒保,便是直接,把我们带到了郑远达的面前。
“郑大壮,这两个人找你。”
郑远达放下手中的酒杯,吸了一口雪茄。
把目光从吧台旁,那位大波浪美女的身上挪移开来。
却并未看我一眼。
而是很自然而然的看向了诚心。
郑远达轻笑:“我认识你,几年前你的老师,就是输给了我。”
“我记得那个案子,我的当事人是被告。谋杀让我打成了误杀。”
“可惜你老师,那个自诩香江法学第一人的女人太蠢了。”
“而且心眼还小,输了官司想不开,居然自杀了。”
郑远达轻笑摇头。
他嘲讽的话语十分犀利。
别说程欣了。
就连我听了,都是恨得牙根痒痒。
程欣也是粉拳紧握。
但是因为,我们此行是有目的的。
所以她只能选择隐忍。
“郑大壮,我们今天来是有件事想和你聊聊。”
程欣收敛怒意,尽量的让自己保持心平气和说道。
郑远达甩了甩手。
那样子,仿佛像是在驱赶苍蝇似的。
“我知道你此行的目的,为了张德海那个倒霉女儿的案子嘛。我同你讲,这件案子没有回旋的余地。”
“是钱的原因吗?”
程欣显然很了解郑远达。
她之前就有讲过。
这个郑远达,是名副其实的讼棍。
打官司从来不管公理公正,只追求利益最大化。
也就是说,给多少钱,办多少事。
没有什么道义和底线。
郑远达轻笑一声:“钱?你能给多少钱?”
我赶忙说道:“多少钱都可以商量的,郑大律。”
这钱我是肯定出不出来的。
但是我可以向佟玉珠借,也可以让张德海出。
毕竟,如果能让害他女儿的人绳之以法。
多少钱张德海都愿意出。
我本以为郑远达有松口之意。
却没有想到,我的问题之后。
迎来的是郑远达的嘲笑。
“哈哈哈哈,衰仔,且不说你这样子,不像是能拿出来几百万的有钱人。就算你能拿出来,你当真以为,这事情是钱能摆平的吗?”
程欣冷笑:“怎么?郑大律师也有不爱财的一天?”
郑远达又倒了一杯威士忌。
喝了一口说道:“我当然贪财,毫不避讳的说,整个香江注册的几万个律师,我可能是最贪财的那一个。”
他咂摸着嘴巴里面单一麦芽威士忌的煤泥味。
一脸陶醉得意的说道:“但是,这次我的当事人,是上环一家投资公司的老总,土地环境署的一哥,那可是不列颠驻香江总督钦点的!”
“这场官司我打赢,出了三百多万的律师费以外。整个香江,都会知道我!”
“最重要的一点...
郑远达的目光,从程欣的身上,挪移开来。
他终于在这一刻看向了我。
只是眼神里面,透露出来的是打心眼里的瞧不起。
”最重要的是,我已经是上流社会了。投资公司的老板能让我的海外资产变现,土地环境署的老总,能让我九七后平安过渡,去加拿大养老?”
“至于张德海,德田村的一个村长。”
“而你一条北边来的土狗,怎么和上流社会相提并论?”
郑远达说完,放下酒杯。
“所以,哪里来,滚回哪里。不过既然你是帮张德海做事的,那就麻烦你,回去告诉他。他女儿能被权贵轮着玩,是她的荣幸。”
郑远达这话无比的嚣张。
然而他刚说完,程欣拿起桌子上的酒杯,便直接泼向了郑远达。
“无耻!”
郑远达不怒反笑。
伸手把脸上的酒水擦拭干净。
看向程欣笑着说:“臭三八,你倒是和你自杀的老师一样蠢。”
“你以为,靠几年法学院的进修,再打几场官司。就能拿捏香江的司法?我告诉你,这里大不列颠人是一等,你们这些黄皮...”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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