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中炼药远不如别院那般方便,好在这几日林语姝装病,让春桃将药坛子搬到了内室里煮药,屋内杂乱的药味,掩盖了林语姝炼药的气味。
春桃一边守在炉边扇火,看着林语姝已然病愈的样子,一边开心地念叨,“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又蠢笨又懒怠,连周婆子和茯苓都不顶事,药搬进屋里来熬虽省了她们的事,到底还是方便了咱们。”
林语姝玉葱般的手指轻轻一掐,她已“病”了七日,是时候该“痊愈”了。这几日趁着“养病”,林语姝炼制了不少毒药,包括可以压制那个黑衣蒙面刺客蛊毒的药。
她回京的消息,那个黑衣人定然已经知道,在他找上门来之前,林语姝需要做好准备!
这段时间,林语姝为数不多的银子,都让翠竹花在了收买下人打听消息上了。
翠竹本是家生子,父母在别院,两个哥哥在林府打杂,加上翠竹性格开朗,长得又像个糯米团子惹人喜欢,她很快便在林府下人堆里立住了脚,打听消息最为便利。
林语姝嘱咐翠果不论什么消息都要打听,也许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消息,便可以让林语姝靠近母亲之死的真相。
打听的消息越多,花的银子越多,林语姝现下真真是个穷光蛋,想要弄到银子,得先想办法出府。
想到最近打探到的一个消息,林语姝灵光一闪。
半个时辰后,林语姝扶着春桃的手,如弱柳般来到了慈安院。
“病可好了?”
老夫人坐在摇椅上微微合眼,似是不想看林语姝这张脸。
“已经大好了,多谢祖母关心。”
林语姝规矩地站在一边,满脸欲言又止的神情,老夫人想不看到都难。
“还有什么事?”
“回祖母,孙女多年未回京城,想去庆国公府看望外祖母……”
林语姝说得犹犹豫豫,好似生怕惹了老夫人不悦。
老夫人看着这张熟悉得让人憎恶的脸上,出现她从未见过的谨小慎微,心里无比痛快!
林语姝的生母叶元霜是庆国公府嫡女,庆国公的老太爷乃先帝的太子太师,奈何当年太子病逝,在当今圣上继位后,庆国公府不复往日光辉。
但庆国公老太爷乃受天下文人骚客敬仰的大儒,盛名在外,因而当年林明岳与叶元霜算得上京城里人人艳羡的一对璧人。
可惜,庆国公老太爷去世后,府中两位嫡子先后入朝,官位皆不高。且庆国公老夫人,也就是林语姝的外祖母,出身江南巨富季家,商贾出身让她一直被京城中的官宦世家诟病。
因而,在叶元霜去世,林明岳奉旨带着其子林岭去了北疆边境驻守之后,老夫人才敢不顾庆国公府脸面,直接将林语姝送到了别院里不闻不问。
叶元霜年轻时,在京城里是出名的才貌双全名门闺秀,深当年受全京城少年郎的追捧,她为人一向清冷淡泊,就是对老夫人这个婆婆也从不刻意讨好。
老夫人最恨的便是叶元霜清高的模样!
老夫人看着林语姝,就像看到了当年那个不卑不亢的叶元霜,那个清高的狐狸精终于向自己低头示弱了!
于是心中对林语姝愈发轻视,只空有她母亲的美貌,却半点傲骨也没有,这样的小丫头片子,注定被她轻易地死死拿捏住。
“我正要派人告诉你,待你病好便给庆国公府递个帖子,既然你已经痊愈,我便着人去递帖子,明日一早,你便过去。”
“孙女和祖母竟想到一块儿了,如此便多谢祖母了。”
待林语姝退下后,李嬷嬷奉上一杯热茶,有些不解,“老夫人怎么让她出府了?”
老夫人之前的想法是将林语姝困在府内,一直到将她的婚事敲定为止。
“不过一个榆木疙瘩般的蠢笨丫头能掀起什么风浪,而且就算是庆国公老夫人,也没法插手林语姝的婚事!”
老夫人没说的是,林语姝回府之时,不少好事者在府门外看到了她回府的样子,因而现在林府苛待她的流言到现在也没有平息。
让林语姝打扮一番出府,众人就会知道她现在是穿金戴银的大小姐,吃不饱穿不暖的平民便没了同情她的心思,流言自然能平息。
而且,前两日曹止水曹御史的夫人冯氏递过帖子,邀请林语姝去她府上做客。
想到那个曹止水当朝参林明朗一本,老夫人就恨得牙痒痒,偏偏陛下看重曹止水,这曹府轻易招惹不得。
哼,老夫人早已打听清楚,林语姝误打误撞救过的那个妇人竟然就是曹夫人。怪不得曹止水这个疯狗刚上任就攀咬自家儿子,替林语姝出头。
想来,曹夫人此举就是要看看林语姝在林府过得好不好,如此让林语姝自己出面才能解了曹夫人的疑心。
“去,给姝丫头送两身衣裳,再配点首饰。”
李嬷嬷应声而去。
碧霄院里,林语姝看着眼前一盘子金灿灿的首饰和金线织就的衣裙,微微蹙眉。她若是将这些首饰衣裙都穿戴在身上,简直堪比一块行走的金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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